因而一旦见到建奴的骑兵冒头儿,祖大寿和赵率教马上就开炮狂轰。
这些建奴骑兵们压根儿都没想到这些新建的小堡垒中竟然也有红夷大炮,故而并没有刻意躲得很远,城中一开炮便被炸了个措手不及,往往一通狂轰乱炸之后,建奴的一队骑兵中只有一两个人可以侥幸活着逃走。
皇太极听闻这些骑兵们带回来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因为明军的大炮和火器虽然厉害,但是数量并不算多,能够对自己形成威胁的红夷大炮更是数量极少的,只有像锦州城、宁远城这样的主要城池上才有配备,整个辽东的红夷大炮总数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门罢了。
其他的那些小型火炮则不足为惧,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不足以对自己手下的八旗大军形成威胁。
可如今自己派出去的这些游骑斥候们,竟然说明军新修的这些小堡垒中也安放上了红夷大炮,若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岂不是说,明军又新添了相当数量的一批红夷大炮,甚至富裕到了可以在新设的据点和堡垒中都配备上。
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想要突破这些堡垒必将付出更大的伤亡,要突破关宁锦防线将更是万难。
不过对于现在的皇太极来说,还不是再次西进,与明军开战的好时机,他刚刚整顿好了后金政权的内部问题,巩固了自己的统治,现下正在征讨察哈尔所属多罗特部,后金军已进军至敖木伦,俘获一万余人!
皇太极虽然志向远大,可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明军为敌,所以他现在的主要目标还是扩大自己的地盘儿,增加人口,提升实力。
也正是因为皇太极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投向了西北方向的鞑靼诸部,也才导致了在锦州以东的广宁一大片区域的兵力空虚。
虽然这一段时间来,明军的防线一路往东推进,基本上都是畅行无阻的,但袁崇焕却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得很兴奋,反倒是从这种异常的状态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
直到袁崇焕派出去探查建奴军情的斥候带回消息,告知袁崇焕如今建奴的大军正在大举进攻鞑靼的察哈尔多罗特部,袁崇焕才瞬间恍然,随即就好似想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命人准备笔墨,给孙承宗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送去宁远。
自打袁崇焕提出要除掉皮岛的毛文龙并被孙承宗否决以来,袁崇焕与孙承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书信来往。
这倒不是孙承宗因此对袁崇焕有了什么意见,毕竟孙承宗为人处事还是十分老成的,在他那里,公是公,私是私,即便他在是否要除掉毛文龙的事情上与袁崇焕意见相左,但是这种分歧不会影响他与袁崇焕的私人关系。
因而此事反倒是因为袁崇焕有些“做贼心虚”,他提议要除掉毛文龙的建议被孙承宗严辞否决之后,一时冲动,便悄悄写了封奏疏,派人送去了兵部,托兵部尚书钱龙锡呈给皇上,意图越过孙承宗这位蓟辽督师,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然,袁崇焕虽然在此事上有些埋怨自己的老师孙承宗太过保守,但对于孙承宗还是十分敬重的,也正是因此,他才在给朝廷递上奏疏之后,有些“做贼心虚”,担心孙承宗得知此事,故而有些不太敢与孙承宗联系。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同凡常,此事若是不能处理得当,则很可能会危及大明的存亡,现在可不是考虑那些“一己之私”的时候了。
孙承宗收到了袁崇焕的这封信之后,同样也是大吃一惊,他们之所以都对建奴进攻鞑靼的察哈尔如此敏感,是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若有一天建奴征服了鞑靼的大部分部落,势力范围大举西扩,那么这关宁锦防线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长城之所以可以防得住建奴,是因为建奴想要入关就必须通过山海关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坚固关口。
而长城之所以防不住瓦剌和鞑靼,则是因为瓦剌和鞑靼想要入关未必要走特定的某个关口,明军也无法在长城全线都重点设防,关外骑兵来去无踪,根本无法预估他们要在哪里进攻,也正是因此才让瓦剌和鞑靼的骑兵屡次趁虚而入。
可若是有一天建奴绕过了山海关,势力范围渗透到了辽东以西的鞑靼所在的广阔区域,那么将极大地增加明军防守的难度,甚至还会直接威胁到京师的安危。
孙承宗不敢耽误,赶忙给袁崇焕回信一封,让他派人密切监视建奴的一举一动,同时赶忙将此事写作一封奏疏,并将自己的推测与担忧在奏疏中详细言明,派人送往了京师。
孙承宗的回信和钱龙锡送回来的奏疏与信件,袁崇焕几乎是同时收到的,不过此时的袁崇焕已经顾不上想对付毛文龙的事情了,而是赶忙拆开了孙承宗的回信,看到孙承宗说他已经给朝廷上疏,建议朝廷“在京师以南派驻重兵防守,修缮长城,以保蓟门安危”,这才松了口气。
袁崇焕随后又依孙承宗信中之命,召集了数百名游骑斥候,分成十几队,命他们密切关注建奴军队的一举一动,随时向自己回报。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袁崇焕这才拿起了桌上那封钱龙锡给自己的信件,展开来看。
这封信是钱龙锡给袁崇焕的写的私人信件,因而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钱龙锡把自己的建议和皇上对此此事的态度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袁崇焕,并劝袁崇焕不要轻举妄动,暂时放弃对付毛文龙的念头。
袁崇焕虽然是信得过钱龙锡的,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感觉钱龙锡有些太过谨慎了,甚至连皇上也是一样,不是被钱龙锡的话影响,就是皇上太过年轻,不通军务,无法理解自己在奏疏所写的那些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