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孙元化对于张国纪的话也是认可的,因为他也不懂做买卖的事啊,但是他说话就委婉很多了,“张兄,我想皇上定然是也有他的难处吧,如今朝廷财政吃紧,皇上想要办事,但却难以拿出现银来,只好采取这样的手段,我等做臣子的,还是要多体谅的!”
张国纪自然是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随便发发牢骚,对陛下,我自然是体谅的,也好在陛下也是体谅我等的,只要求我们把手里的东西快速出手,没有要求我等非要卖出高价,否则可真要难死我等了!”
张国纪说完这话,与孙元化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朗声笑了。
两人边说边聊就到了锦衣卫的大门口,两个锦衣卫小旗在门口两侧侍立,虽然以二人现在的地位,大可直接命令这两个守门的小旗速去禀告一声的,但是锦衣卫毕竟地位非凡,所以张国纪还是很客气地对那两个小旗抬了抬手。
“烦请两位小兄弟进去通禀一声,就说中军都督府同知张国纪,和工部左侍郎孙元化,前来拜见指挥使大人!”
说完这话,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十两的银锭,给两个小旗塞了过去。
这锦衣卫自古以来就是“法外之地”,黑的很,所以张国纪是懂规矩的,礼数要到位!
可是出乎张国纪和孙元化意料的是,两个小旗却是赶忙后退一步,摆着手不肯去接那银子,那表情不像是为难,反倒夹杂着些许的恐惧,仿佛张国纪手里拿的不是银子,而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不仅如此,两个小旗还赶忙单膝跪地给张国纪和孙元化行了个礼,“小的见过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禀告指挥使大人!”
说完这话,其中一个小旗就快步跑了进去。
张国纪和孙元化一脸诧异地相视一眼,都有点儿难以置信了,这锦衣卫难道变成了“青天衙门”不成?二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认为这是皇上提前跟锦衣卫打过招呼,这锦衣卫的人知道他们二人是奉皇命而来,所以才这般恭敬,不敢为难的。
然而事实上,这都是朱由检的功劳,朱由检自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就对锦衣卫内部进行了大力整顿,他可是领教了皇上的厉害了,因而不敢有半点儿疏忽,唯恐这锦衣卫里再有人敢办出点儿不法之事来,让皇上知道了,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这个做指挥使的!
所以现在的锦衣卫还真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廉洁,从千户到小旗,没有人敢私拿私收一文钱,也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对待朝廷百官也都恭敬有礼得多了。
毕竟作为一名锦衣卫,虽然可以轻易窥探天下任何人的隐私,但是同样的,其自身也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因而指挥使一句话下来,那是相当有效的,整个锦衣卫及下属卫所的所有成员,一夜之间就都变成了“谦谦君子”。
这段时间,朝中百官也都在议论此事,都在暗地里称赞信王朱由检治军有方呢!
那小旗儿进去了片刻,就见朱由检亲自迎了出来,十分热情地上前对张国纪和孙元化抬手施礼:“诶呀,国丈、孙大人,你们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啊!”
张国纪和孙元化也赶忙笑着还礼:“下官见过信王殿下!”
人家朱由检自称下官,那是在跟人客气,虽然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确实只是个正三品,跟张国纪那从一品的都督同知是比不了的,但是人家毕竟还是王爷呢,身份摆在那儿呢!所以张国纪和孙元化是不敢不对朱由检恭敬几分的。
朱由检随后便一侧身,伸出手来道:“两位大人,快快请进,此次负责协同两位大人南下办差的三十名锦衣卫百户已经在厅中等候了,还有,国丈是不是要先查验一下存在我这里的阉党逆产?”
张国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逆产还是要查验一下的,不是我信不过信王殿下,毕竟是给皇上办差,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啊!”
朱由检倒是也没有在意,点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您把东西查验清楚,咱们再做交接,大家都省得以后麻烦!”
三人说着话就走进了厅堂里,三十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正分两排站在厅堂两侧。
朱由检走进厅内正中,随即回过身来,正色道:“都给我把眼睛睁大了,这两位便是你们这次要伺候的太康伯张大人和工部侍郎孙大人,此次出去办差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听从两位大人的吩咐,若是让我知道有谁敢不尽心的,我就让他尝尝锦衣卫里的手段!”
三十名锦衣卫都面色凝重,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卑职参见张大人,参见孙大人,日后定唯两位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国纪和孙元化不禁都满意地点头一笑,纷纷对朱由检拱手道:“信王殿下真是治军有方啊,有了这些锦衣卫的兄弟协助,我们的差事定然会办得更加顺利几分的!”
朱由检也赶忙拱手还礼,笑着说:“两位大人谬赞了,还望两位大人接下来办差的时候都不必与他们客气,有什么差事尽管使唤便是,都是为皇上分忧,我锦衣卫也是希望能多为朝廷出几分力的!”
几人又客气了一番,这才在朱由检的引领下,去了设在锦衣卫里的临时仓库,去清点仓库中那些从阉党们家中查抄的逆产了。
朱天启在张国纪和孙元化离开之后,稍微梳理了一下接下来要安排的几件大事,随后便走出宫门,在乾清宫前打了一通太极。
这段时间一忙起来朱天启才发现,做皇帝真的不是像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先不要说有多大作为,光是朝廷里数不清的大小事务,能把每件事都记住就已经很难了,自己现在手头儿才几件事了,自己都能忙得晕头转向,真不知道以后把摊子搞大了,这日子该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