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启当即下令:“所抄财产,尽收内帑,至于对外公布,就随便写个几千两银子好了,这狗贼主要还是罪在谋逆,至于贪污受贿这种无关紧要的罪名就不必着重罗列了!”
“臣遵旨!”朱由检赶忙施礼领命。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如今皇上想要把魏忠贤的家产收做私房钱,谁还敢那么不识趣地横加阻拦?自然是皇上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去办了!
把人都打发走了,朱天启便回了乾清宫内,打开录音笔,听起了里面的录音来,不出他所料,朱由检和前去抄家的官员们果然是边抄家边分赃,而且还一口一个“历来如此”,“按照惯例”之类的话。
不过单听录音,并不能听出他们都拿了什么,只有涉及到具体银两的时候,才能听到数额,于是朱天启就把他听到的名字和数额记录了下来,随后就把朱由检给叫到了宫里。
朱由检自然是没有多想,如今他帮皇上扳倒了魏忠贤,正是得意的时候,想来皇上找他,大概也是要称赞他一番,给些赏赐的。
果不其然,朱天启见面之后,第一句就是说的:“五弟,你帮了朕这么大忙,想要什么赏赐啊?”
朱由检却是赶忙施礼,“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本分,臣不敢以此邀功,就像陛下之前对臣说的,臣身为朱家子弟,自当为了祖宗基业而出力!”
朱天启听了这话不禁一笑,起身拿着自己写好的清单走到了朱由检的身前来,把那清单递给了他:“五弟,既然你还没想好想要什么赏赐,就先瞧瞧这个吧!”
朱由检有些疑惑地接过清单,只看了一眼,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慌忙叩首趴倒在地:“陛下恕罪,臣一时糊涂,财迷心窍……”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年头儿即便是清官,也不认为那些官场上的潜规则和明规则有什么不妥之处,一些事情已然成了惯例,约定成俗的事情自然是民不举,官不究了!
可是即便如此,皇上特意把这清单都给列出来了,还递给自己看,很明显这一次皇上是要追究此事的,朱由检自然是害怕的!
朱天启却是笑着把他扶了起来,“五弟,干嘛那么紧张啊,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朕知道,这都是历来去抄家的惯例和规矩,所以朕不怪你们。
不过,这些官场上的陋习朕看不惯,想要银子,想要赏赐,朕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自己拿!”
说完这话,朱天启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早已汗如雨下,哆哆嗦嗦地说道:“臣,谨记在心,保证再无下次!”
朱天启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啦,你去替朕找找这清单上的其他人吧,把他们拿走的都给朕收回来,另外,你们这次抄家有功,朕不是吝啬的人,各个有赏,就赏你们所拿财物的双倍吧!”
“啊?!这……”朱由检听了这话,顿时惊讶极了,一脸疑惑地望向朱天启,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皇上被气急了,说的反话。
直到朱天启把手从朱由检的肩膀上拿开,说了句:“去吧,去按朕的意思办差去吧!”朱由检才回过神来,慌忙施了个礼,退下了。
朱天启并不在意他们拿走的那点儿财物,只不过这些坏毛病,必须得让他们改改,当然,也不能显得自己寡恩少惠,所以这次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接下来就是对朝廷官员的大清洗了,凡是阉党的官员,都是要论罪的,抄家的工作也将日益繁重,相信经过自己这次的警告之后,下面的人应该是不敢再乱来了!
明朝末期,朝廷的财政危机是很严重的,不过明朝面临的可不仅仅是财政危机,更准确的说,还有白银危机。
所谓白银危机,简单来说就是市面上流通的白银远低于账面上的数字,是白银这种当时的主流货币不够用而造成的严重的通货紧缩现象。
白银的产量是有限的,这是朱天启无力改变的,所以他只能发掘当前造成白银危机的内在原因。
很明显,国内的白银储备是非常庞大的,而且江浙,广州等地,对外贸易发达,每年都有大量的白银流入国内,白银危机的产生压根儿就不是国内白银产量和储量不足造成的。
而是绝大多数白银都流入了官绅富商们的手里,他们拼命聚敛财富,一个个如同貔貅一般只进不出,江浙广州等富庶之地,更是如同一个白银黑洞一般,囤积了当世至少半数以上的白银。
国人自古以来就是喜欢攒钱的,富人们把银子拿在手里,没事就去打点儿首饰、佛像之类的,等到需要花钱的时候,就挑着成色不好的碎银子花出去,久而久之市面上流通的成色不好的碎银子就越来越多了,而能流通的银子也越来越少了。
攒钱不能算是陋习,劣币驱逐良币更是普遍真理,但是如果整个国家的人都这么干,那么就会出大问题了。
朱天启目前是没有能力解决这个千古难题的,他现在能想到的创收方式也就只有抄家、吃大户这一个法子而已,不过不得不说,抄家一时爽,一直抄家一直爽啊!
后面的几天,朱天启开始紧锣密鼓地统计起阉党的名单来,他用不着像当年崇祯那么麻烦,又要召集群臣弹劾,又要统计奏疏,明察暗访,他手里有史籍,直接按照史籍照抄,宁可错抓,绝不放过!
如此一来,也省得下面办差的人糊弄自己或者公报私仇!
随着论罪名单从乾清宫发出,整个朝堂,人人自危,因为不论是之前朱天启递给朱由检的私拿财物清单,还是如今的这份论罪名单,都让大臣们意识到,当今圣上,对于锦衣卫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是想不到朱天启有录音笔和史籍这种“逆天神器”的,唯一能猜到的,也就只有锦衣卫了,只是他们想不通,魏忠贤刚刚倒台,皇上就能完全掌控了东厂和锦衣卫,这是何等的手段?亦或者,东厂和锦衣卫其实一直都被皇上掌控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