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汗王!”于阗喘息着,接过匕首,珍而重之地别在腰间。
“你别不高兴,你也有赏!”奕六韩见伊烈面有失落之色,哈哈大笑,将自己的白铜火镰扔了过去,“你那个火镰都打不出火了,该换了!”
伊烈接过一看,火镰上雕刻着狼头,还镶嵌了珊瑚和松石,用精致的银链系着,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汗王赏赐手下一贯大方,故而伊烈也不推辞,翻来覆去地拿在手里看,喜之不尽,“多谢汗王!”
奕六韩这才注意到,原本坐在自己左右手的两个女人,全都趴在了自己背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将头往后一扭,“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在商量今晚怎么一起伺候我?”
玛吉和霏霏都红了脸,从他背后转到前面来,霏霏笑盈盈仰起头来,“可惜我没穿舞裙,不然我可以给你跳舞贺寿。”
“真正会跳舞的,穿什么都能跳。”奕六韩笑道,拉着霏霏的手站起身,“我们一起跳,你看我怎么跳。”
围坐的亲兵们轰然叫好,另外几堆篝火边的围坐的人也都纷纷聚了过来,“汗王跳舞了!”
“快来看汗王跳舞!”
胡笳声动,骨笛音转,悠扬的音乐声中夹杂着皮鼓的节拍,喝了不少酒的奕六韩,逞着酒性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豪放的健舞,一头发辫狂野地披散着,舞姿大开大阖,前躬后仰,优美矫健,孔武有力,时而作雄鹰翱翔,时而作骏马奔腾,时而作蛟龙出水。
随着节奏渐缓,他突然旋转下蹲,如玉山倾倒般仰身倒地,蓦地,鼓声骤急,笳声尖锐如裂帛,奕六韩随之仰身举腿,双腿飞转,犹如乌龙绞柱纵身跃起。
跳得兴起索性脱掉上衣,一身精瘦肌肉隐隐泛着汗水光泽,纵横交错着百战留下的伤疤,篝火映衬下更添几分俊美强悍。
霏霏受他感染,也开始迈着妖娆的舞步,绕着奕六韩旋转,双臂柔软盘绕,腰胯婀娜扭动,宛如花影摇曳,柳枝轻摆,逸态横生,妖姿百出。
忽然,奕六韩执住她的腰肢,将霏霏举了起来,霏霏绕着他的肩背盘旋飞舞,身姿夭矫舒展,裙摆飞扬,回旋成一朵怒放的娇艳花朵。
结束的时候,她身子后仰,如一道彩虹贯穿在奕六韩有力的臂弯,长发如瀑布般从他臂间散落下来。
而他就以这样的姿势抱着她,俯身深深凝望她,她黑珍珠般透澈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英俊无伦的容颜。
四周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欢呼声。
这些声音却如潮水般迅速地退去,世上的一切都仿佛已经消失,霏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除了眼前这个男人。
“叶三郎……我爱你……”
她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粗重的喘息,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里,尽力地抬起身子贴紧他,直到他们一起攀上愉悦的云端……
“糟了!我忘了一件事!”刚刚从云端落下的二人,都慵懒得不想动,她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猫咪一样享受着他的爱抚,蓦地,她直起身子,“我答应了玛吉!她葵水结束三天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奕六韩轻抚她丝缎般柔滑的肌肤,邪邪一笑,“我知道啊。”
“你……知道?”霏霏仰起头,一瞬不瞬望着他的眼睛。
大手抚过凹陷的池塘,爬上浑圆的山丘,忽然一翻身又将她覆盖,手插进她的发丝梳弄,炽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低迷地喃喃,“我当然知道,可我舍不得霏霏……”
强烈的感动和随之而来的浓烈爱意,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了她。
霏霏眼含泪光,紧紧抱住心爱的男人,在他耳畔道,“三郎,生辰快乐!对了,明天我有两个惊喜给你哦。”
他低下头,捏捏她娇美如桃花瓣的小脸,“今晚你已经让我惊喜了。”
“是我跳的那支舞吗?”
“不是。”他暧昧地笑着贴近她的耳朵,“是你吹箫的技艺……”
第二日,奕六韩把军营事务交给叶靖,只带了两百亲兵,以及霏霏、玛吉,去祁州治所广牧城赴宴。
“军中伙食太差,带你们俩去吃点好的。”出发时,奕六韩笑眯眯对二女说道。
祁州太守薛世荣亲自带了一众僚佐出城迎接。
北梁是州、郡、县三级制,一州辖数郡,一郡辖数县。
州府所在的城市,被称为“治所”。
祁州的治所是广牧城,这里扼守着东下京畿的要道,是一处重要的屯兵之所,因而城池极为坚固巍峨。远远的,奕六韩就看见城门大开,旌旗招展,车驾煊赫。
当先一人身穿绛色锦袍,头戴三梁冠,吊梢眼,鹰钩鼻,颔下蓄着短须,正是祁州太守薛世荣。
他老远就下了马,满面堆笑地拱手迎了上来,“咱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叶少将军驱逐羌虏,平定叛乱,此乃不世之功!”
奕六韩却高踞马背,端坐不动,等薛世荣走上前,方才在马上微微一拱手,“还得多谢薛太守,成全我渡河解围,方有此功!”
这是讽刺薛世荣,去年不肯发兵之事。
薛世荣当然明白,却故意打着哈哈道,“区区一批粮草,何足挂齿!叶少将军今后但有用薛某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奕六韩去年渡河之后,薛世荣派人送了一批粮草过去,也是个弥补赔罪的意思。
奕六韩心中暗骂,老狐狸,真他娘的会说话。
“叶少将军请”薛世荣一边翻身上马,在前带路,一边想,“你他娘的狂什么,一会儿我让你到阎王那里去狂。”
薛世荣一扯缰绳,和奕六韩并辔入城,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两道异常灼热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
心脏莫名地一紧,薛世荣猛地转头看去。</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