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黄昏哺时,食客三三两两进店,有几个食客看见这一幕,呆住了,石雕般站住不动了。
“不用你请,到底多少钱,你说个实话。”奕六韩消了气。
掌柜连连摆手:“真的不要钱!”
“既如此,多谢你好意。”奕六韩也不再客套,从桌上捞起那几个银锭和铜板揣进怀里,叫上张秀才和亲兵们,大踏步往外走。
经过那几个刚进店就被惊呆、石雕般站着不动的食客时,几个食客张大了嘴,目光一直跟着奕六韩,死死盯着他的脸,恨不得眼睛都长到奕六韩脸上去。
“客官您慢走。”掌柜在后面又是长长一揖。
“看什么看?”奕六韩被门口的几个食客看得心里发毛,“没见过美男子?!”
几个食客呆若木鸡,如在梦境,目光一直跟着奕六韩的脸走。
奕六韩简直莫名其妙,出了酒肆,摸着头问张秀才:“我有什么不对吗?那几个人为啥盯着我?”
“没什么不对啊……”张秀才说,“会不会是头式有点奇怪,既不像胡人又不像汉人,头顶是短发,后面是长发,要不就是汗王的几位亲兵有点引人注目……”
奕六韩不等张秀才说完就翻身上马,此时已是斜晖脉脉,晚风萧萧,风一吹,酒就醒了,他赶紧策马前行。
张秀才和亲兵跟在后面,这一路行去全是阡陌纵横的农田,稍远处一条大河缓缓流过,从河里引了几条沟渠浇灌农田。
放眼望去,当真是千里沃土,万倾良亩,稻田青青,村村相望。
斜阳下,农人荷锄而归。晚风中,飞鸟投林返巢。
缓坡平林间,无数篷屋茅舍,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鸡鸣犬吠。
张秀才说,这些应该都是叶氏家族的田产,而这些荷锄而归的农人,都是叶氏家族的佃农。
慢慢的,地势升高,道边杨柳多起来,柳枝初破嫩芽,点点金黄,迎风招展。
杨柳掩映中,渐渐可以看到一带朱墙碧瓦,叶家庄园已在前方不远处。
庄园依山而建,雄伟豪阔,高墙环绕,如同一座小城池。
正门城楼上布满哨兵,张着弩机。奕六韩一行人马刚刚接近,那些弩机就转动起来,瞄准了他们,跟着他们走。
门口站着两列虎背熊腰的家兵,佩刀持枪,威严屹立,虎视眈眈。
“什么人?!”其中一人像是队长模样的,大声喝问。
与此同时,刀剑出鞘之声响起,斜晖映出寒光一片,两列士卒拔刀挺剑,严阵以待。
奕六韩一行人赶紧下马,奕六韩按照张秀才事先教过的,上前几步,拱手正要说话。
家兵们忽然一齐倒吸一口冷气,全部目瞪口呆,抽刀拔剑的手,全都凝固了,一整排眼睛瞪得滚圆,一整排嘴大张着,目光齐刷刷地凝聚在奕六韩脸上。
奕六韩也惊呆了,保持着拱手的姿势,未出口的话语凝结在半空。
还是那个队长稍显镇定,盯着奕六韩仔细又看了看,才举起手,对手下兵丁们说:“不要轻举妄动,我进去禀报。”
他又对奕六韩一抱拳:“你们稍等,我进去为你们通报。”他的声音直发颤,抖抖索索后退了两步,又看了奕六韩一眼,才逃命似的从大门旁边一扇小门闪了进去。
奕六韩侧首看张秀才:“怎么回事?人人见了我都像见了鬼?”</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