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我这样?”她再问,声音哽咽,神情绝望到了极点。
“只和你。”他用力点点头,难得的严肃认真。
“以后也不给别人,是我的专属。”由于她的脸在他上方,她眼中那一层浅浅的泪,终于汇聚成两颗大大的泪珠,重重地坠进他眼里。
那火一般滚烫的温度,刹那间灼痛了他的眸子,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蒙,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这是平生第一次,有女人把眼泪落进他眼睛里。
“好,小湄的专属。”他肯定地答了她,搂着她翻了个身,狂野地吻住她柔软甜美的唇。
“记住你的承诺,夫君……”
她再也无法抵抗地卷入他清新的气息和独特的接吻方式中,彻底地沉沦了下去……
“汗王在里面?”门外传来歌琳的侍女玛吉的声音,接着是很低的回答,似乎书盈和唐虞也在门口,只是不敢进来。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忽然轻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而她散开的衣襟前,一层浅绯的红晕已经染到了锁骨下。
“没办法了,只有等我回来了。”他朝她转过头来,笑道,眼里情欲的热火尚未散去,俯下身来,灼热粗重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欠你一个圆房,等我回来,我们再共效张飞。”
“不是张飞,是于飞。”她慢慢平复迷狂的心跳,掩好衣襟。
“啊?为什么姓于?”
“……”
中午,他和五个头领、十五个副头领,最后一次聚餐,将玉井山的布防,仔细地又交待了一遍。他走后,玉井山由五大头领共同管理,凡遇重大决策,由五大头领共商,最后取多数意见。
傍晚,他和他的两个女人最后一次用晚餐。
明日一早便要远别,两个女人都沉默无言。
歌琳半撑在食案上,没精打采地撕着一张饼。
苏葭湄依然坐得笔直端庄,然而神情黯然,默默夹菜,放在碗里,呆呆看着。
刚才他已经将侍卫给她们分配好了。
他亲自训练的侍卫队共有十六人,他给她们分别留下五人,自己带走六人。
这十六人里,武功最高的队长,他留给了歌琳。而且,这位队长,还有指挥他手下那支兵马的权力。
奕六韩组建了六支军队,他和五大头领各统一支。他走之前,将他那支人马的指挥权,交给了侍卫队的队长额托。
他既然将额托分给了歌琳,其实等于将这一百多人的卫队,都给了歌琳。
而苏葭湄,只有五名侍卫。
谁在他心中分量最重,已是不言而喻。
歌琳不由得意地看了苏葭湄一眼。
苏葭湄不看她,面无表情,歌琳不由疑惑:不知骚狐狸的野利语学到何种程度了,这其中关窍她是否明白?
歌琳太小看苏葭湄了,苏葭湄完完全全懂得奕六韩的这番安排。
她在饭桌上神色灰暗,目光呆滞,夹了菜放在碗里,久久忘了吃,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远别,也是因为奕六韩的这番安排让她寒心。
“我说你们俩这脸色,都跟死了丈夫似的。我又不是一去不回!”见两个女人都表情沉重,奕六韩便笑嘻嘻地调节气氛,“说不定我再带个小妾回来,多一个女人,你们俩就不会吵架了。”
“我何时跟你的骚狐狸吵过架!”歌琳绿眸一瞪。
“也是,你根本不会汉语。”他给歌琳夹了一筷子野菜,赶紧又给苏葭湄也夹了一筷子野菜。
“奕六韩,我告诉你。”歌琳撕了饼在手里正要吃,却用撕成条状的饼指着奕六韩,“你敢带女人回来,带回一个我杀一个。”
“我知道……”奕六韩哈哈大笑,“所以我都不带回来,全藏在外面……”
歌琳咬牙怒目,将撕成条状的饼朝他扔去,“啪”奕六韩用筷子准确夹住,笑嘻嘻投进自己嘴里。
他们像两个小孩子隔着食案打闹,苏葭湄却安安静静吃饭,一脸漠然。
饭后,按照这两个月的惯例,奕六韩本该拿着书到苏葭湄那边去,向苏葭湄请教,待两三个时辰才回来。
然而这晚,他起身送她到门口就站住了:“我不过去了,小湄,你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神色不动,脚步也未曾停留,长裙轻拂过地面,冉冉离去。
从院中走过,冷月流照,寒枝摇曳。
她微微仰头,任夜风带着春夜的凉湿扑面。
风里隐隐飘来马鬃琴的声音,奏着一曲草原民歌,悠远苍凉,不绝如缕。
自从一千野利人住到玉井山,山间就常常飘散着这样的马鬃琴声。
听着如泣如诉的琴声,蓦然有无可抑制的伤痛,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早上他在镜台边吻她,那样动情,吻了那么久,莫非是她做的梦吗。
梦醒了,这个名为她夫君的男人,依然是别人的男人。</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