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列鲁你说什么!”奕六韩越听越诧异,猛然掷杯于地,“砰”地一声刺耳脆响,酒水飞溅,铜杯滚到大厅中央,厅中众人都被那摔杯声震得浑身一颤,“我如何不重用你了?你贵为五大头领之一,地位仅在我之下,莫非你想当可汗?”
“那绝没有!沙列鲁从未有过这种野心!”沙列鲁神情激动,颊边肌肉微微抽动,“只是,我为汗王出生入死,当初攻打玉井山,我带兵马设埋伏,功劳并不低于留守荒村的阿部稽,可汗王明显偏心阿部稽头领,是以沙列鲁不服,不愿再追随汗王!”
沙列鲁说完,端起手边酒杯,一饮而尽,酒液洒了一身,他愤愤坐下,喘着粗气。
奕六韩爆发一阵大笑,之后摇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们真傻到要去投奔迭次部。沙列鲁,你说我偏心阿部稽,不就是送了阿部稽一把宝刀吗?阿部稽是不是你们当中使刀使得最好的?你若使得比他好,我一样送你。再说了,沙列鲁,我为了让你姐姐得偿所愿,将阿部稽最心爱的女人都弄走了。你倒说说,我可有偏心?”
奕六韩面朝厅中诸人,手指点着沙列鲁:“你们来评评理,我可有偏心?”
沙列鲁再次站起,手按在胸口:“她是阿部稽最心爱的女人,也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既然汗王将她从阿部稽身边弄走了,为何不肯赏赐于我!我向汗王求娶柳书盈,上次被汗王拒绝了,今晚我再求一次!沙列鲁别无所求,只这一个女子,我始终无法忘情。汗王留着这女子也是无用,侍女哪里不可以找,为何就是不肯恩赐于我!难道汗王是为阿部稽留着?如此还说不偏心,何谓偏心!”
这一席话说出来,阿部稽一直深情注视柳书盈的目光,猛地射向沙列鲁,灰色的眼眸迸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气。
沙列鲁浑身一寒,躲开阿部稽的视线。
奕六韩还没说话,勒内拍案而起:“沙列鲁你今天是要反了不成?你不去高临就算了!你以为汗王没了你,就成不了事?论个人武功、论手下兵马的素质,你哪样比得过阿部稽?最近几次大演兵,哪次不是阿部稽练出的兵最出色?就算汗王更倚重阿部稽,也是阿部稽该得的!咱们草原的规矩,最勇武的男人才能得到想要的女人!你有本事现在就和阿部稽比武,你赢了,汗王赐你柳书盈。”
奕六韩从一千野利人里,挑出八百多人,分成六军,自领一军,其余五个头领各领一军。
每天早上他传授头领们武功,下午就让头领们自己去训练手下兵马,轮流使用校场。
大概六天后,他举行了一次大阅兵,结果,阿部稽手下的士兵表现之出色,令其余四大头领都无地自容。
阿部稽治军之严酷,从那时就在头领们间传开了。
于是几位头领也模仿阿部稽,以严治军,但是之后的几次大阅兵,他们的兵还是不如阿部稽的兵表现出色。
最后大家不得不心服口服:阿部稽并不仅仅是因为严酷,而确实是治军有方,是天生的将军。
阿部稽领的那支军队,甚至比奕六韩亲自领的那支军队,还要出色。
勒内这一席话说出,厅中众人大多都表现出赞同的神色。
沙列鲁却还是不甘心,想到自己最近也在发狠地练武,便霍地站起,揎拳掳袖,跃跃欲试:“比武就比武!”
阿部稽傲然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站起来,然而眼中寒光大盛,人未动,那股杀气已经弥漫开来,震彻全厅。
奕六韩看这架势,如果让他们比武,阿部稽恐怕会杀了沙列鲁,连忙伸掌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不准比武!比什么武!柳书盈现在是我夫人的人,岂是你们随便可以比武要去的!想要女主人的侍女,得问问女主人同不同意!”
括廓尔粗声喊道:“我们只知道一个女主人,就是公主!不知道还有什么女主人!”
勒内手指狠狠戟指括廓尔:“括廓尔,你是成心挑拨汗王和公主是不?汗王娶这位汉族夫人已有数月,公主尚且承认她的地位,你在这里言三语四,挑起汗王两个妻室相争,你好趁机作乱,带走公主回草原是不是?”
歌琳斜睨勒内一眼,再扫向苏葭湄,眼神轻蔑:“勒内,我何时承认这骚货的地位,我怎么不知道?”
括廓尔高声附和:“正是!公主从未承认汗王另有妻室!什么两个妻室?不管在草原还是在中原,妻都只有一个,妾可以有无数。从前穆图可汗的侍妾有一大堆,可是提到女主人,我们野利人只会想到可贺敦,谁会想到那些个侍妾们!”
括廓尔说着转向奕六韩,手按胸口,虽是行礼,然而态度倨傲、蛮横:“汗王!公主、沙列鲁和我,我们已经议定,若要我们留在梁国,两个条件。
一,将柳书盈赐给沙列鲁。二,正式娶公主为妻,当着一千子民举行婚礼,将来还要当着你族人的面,宣布公主是你的正妻,你那个汉族夫人只能做妾。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这两个条件,我们拥立公主为王,回草原去投奔迭次部。”</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