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人早就分出了一支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左贤王的营地,拿下了他的妻妾和他治下的牧民、奴隶。
野利部兵力最强的王公,除了左贤王,还有右贤王。此番左贤王随穆图出征,右贤王留守。
由于可贺敦在王庭的势力,使得这次穆图遭伏击一事被瞒得密不透风。右贤王起初并不知道归来的是穆图的头颅,还以为是大军凯旋,于是带了人马去王庭迎接,却被事先埋伏的疏勒大军拿下,就地斩绝。
他和随行侍卫虽然死了,他的大部兵马和治下牧民、奴隶,都还在营地,并未得知消息。
金帐中发生一系列变乱的时候,疏勒人还分出了一支兵马,攻入右贤王的营地。
由于事先毫无防备,左贤王的营地被攻陷的同时,右贤王的营地也被迅速攻占,右贤王的兵马或投降或战死,右贤王的妻妾、牧民、奴隶都成了疏勒人的囊中之物。
就这样,疏勒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基本上吞没了野利部。
可贺敦哪里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叔父的一枚棋子,她引入娘家的大军,不仅未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死了情夫。
一夜之间,夫家的部落不复存在,娘家的部落更加强大。然而,这强大于她有何意义呢?
疏勒人的室顿可汗,她的叔父,是这般残酷无情、野心勃勃,他只想统一草原五部,亲侄女的幸福与他何干呢?
就在疏勒人忙着吞并野利部的同时,一些不愿臣服于疏勒人的奴隶和牧民,趁乱逃跑了。
奕六韩到达的时候,正遇到一群逃跑的药奴,他向他们询问缇娜的下落,得到的回答居然是:缇娜主动向疏勒人投诚了。
奕六韩几近崩溃:娘亲一定是为了给穆图报仇。
他早就猜到疏勒人的图谋,也猜到王庭必有变乱,左右贤王的营地也必遭兵燹。因此,他从最西边的霍脱泽过来,想要趁乱带走散居在奴隶帐篷区的缇娜。
却万万没料到,阿娘竟痴情至此。
奕六韩只好潜入正在混战的右贤王营地,偷偷杀了一个疏勒兵,拖到一顶帐篷后面,趁着无人发现,换上疏勒人的戎装,混入疏勒人的大军。
再跟着大军一道回到王庭,向疏勒左律王报功。
王庭外有一片开阔地,被用来作为王庭广场,这里插满栓马桩和旗杆,还有祭祀用的土台。
旗杆上飘扬的狼旗,已经被疏勒人的鹫旗替代。
草原五部里,野利人崇尚狼,以狼为图腾。而疏勒人崇尚一种叫做康多的兀鹫。
广场上,全是被绑上绳索、跪伏于地的野利部奴隶和牧民。
还有陆陆续续被疏勒大军俘获的其他营地的奴隶、牧民、降卒,也被带到广场上,捆绑跪下。
奕六韩混在从右贤王营地得胜归来的大军中,押着右贤王的妻妾、军队、牧民跪下。
他虽然是药奴之子,但近两年得到穆图重用,还做了穆图贴身侍卫队的队长,是以,右贤王的妻妾见过他。跪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叫做奴奴的小妾,居然认出了他,一双碧绿的明眸睁得滚圆,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他赶紧抓住她的发髻,将她的头摁到地上,嘴里高声喝着:“老老实实的啊”,却在她耳畔低语道:“别出声……”</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