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奎见她仍然无比维护赫兰墨,心中嫉妒,将头枕在手肘,许久不语。
“阿奎下一步有何打算呢?还会回到西野利国去么?”叶姝从镜子里看见慕奎失落的表情,连忙岔开话题。
“怎么可能,赫兰真都派人拿我了,我再回去不是送死么?”慕奎直起身,董尚服刚巧给叶姝点好了唇,清婉的妆容蓦然大亮,唇间一点檀朱,似在夜空里点亮了最明媚璀璨的烟火,艳光夺目,慕奎看得呆住,魂魄都被勾走了。
“画好了,公主你自己看看。”董尚服道,“公主再搭配今日送去你殿中的那套浅粉色泛银光的纱衫和冰绡长裙,以及一条水红色披帛,就更美了。”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野利侍女们的齐声招呼:“秋尚宫!”
接着,秋韵粗嘎的大嗓门传了进来:“画个妆要这么久?”
室内的三个人同时吓得跳了起来,叶姝抓着慕奎的手,浑身发抖:“阿奎,你快躲起来,明天我找个机会脱身来看你……”
“师傅,别忘了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件宝蓝色牡丹纹大袖衫的袖袋里,很别致的礼……”一语未尽,慕奎已经衣袂轻闪,消失在屏风后。
与此同时秋韵打雷般的拍门声响了起来:“董七妹,快开门!”董尚服小字七妹
“来了,来了。”董尚服打开门,秋波微横,“你这急性子,我正给公主化妆呢。”
叶姝从内室走了出来:“秋姑,有何事?”
秋韵被叶姝美丽的妆容惊艳,怔了片刻方道:“你离开太久,我来看看。”
“我特意让董姑姑给我画了一个荼颜妆,以前我母后也画过这个妆,秋姑,你看我和母后谁更美?”叶姝故意吸引秋韵的注意,挽着秋韵的胳臂走了出去。
“公主画这么美的妆有何用,去年你生辰可汗就没来,今年应该也不会来了。”秋韵和叶姝穿过几道拱门,往昭阳殿走去的路上说道。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着诡秘的笑意,刚才赫兰墨突然出现在昭阳殿中,把秋韵吓一大跳:“我的天,可汗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才好接驾!”秋韵一边跪下行礼,一边用手背抹去激动的泪水可汗总算没有忘记公主的生辰。
当初八岁的赫兰墨独自跋涉千里赶回王府给姝儿送生辰礼物的情形,秋韵是亲眼所见,至今难忘。
“秋姑快起来!”赫兰墨跨步上前亲手搀扶秋韵,他一路上故意不准通报,一直进了宫门,悄悄潜入叶姝的寝殿,却发现叶姝不在。
“姝儿去哪了?”赫兰墨问秋韵,气息微促,武功高强如他,就算策马如飞一路不歇也不至于气喘吁吁,应该是心情激动所致。
秋韵也知他急于见到叶姝:“她去找董尚服学化妆,要不奴婢去把她叫回来?”
“不不,不必了。”赫兰墨抬手阻止,“我正好去洗一洗,一路马不停蹄,出了一身臭汗。”
秋韵抬首看了赫兰墨一眼,见他满面尘埃被汗水冲成道道污迹,不由笑道:“也好,奴婢去叫人伺候你沐浴。”
赫兰墨洗浴完回到寝殿,叶姝还未回来,秋韵便道:“奴婢去把她叫回来吧。”
赫兰墨微敛眉峰想了一瞬,吩咐道:“秋姑,你别告诉她我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奴婢知道了!”秋韵喜之不尽地奔了出去。
赫兰墨又叮嘱了殿外的狼卫和侍女,不许告诉可贺敦他到了。
故而,叶姝走回昭阳殿时未发现任何异常,她站在暮色凄迷的庭院,望着夏日久久不落的夕阳在花木间闪耀着细细碎碎的金光,心想:阿墨哥哥不会来了……
失望之余,脑海里浮现出阿奎清风玉露般的俊秀容颜。
至少阿奎记得我的生辰,为了给我送礼物特意赶来。
想到阿奎,姝儿寂寞凄凉的心温暖起来。
“师傅,别忘了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件宝蓝色牡丹纹大袖衫的袖袋里,很别致的礼……”
她快步入殿,正想找个理由不让秋韵进来,秋韵自己走开了,叶姝暗自庆幸,一踏进寝殿就将门从里面栓上。
然后激动万分地奔向内殿的彩绘戗金缠枝莲龙纹大衣柜,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套光彩绚烂的锦衣华服。
叶姝一阵乱翻乱扯,锦绣绸缎如一片片艳丽的云霞飘落于地,叶姝终于找到那件宝蓝色牡丹纹大袖衫,伸手到袖袋里一摸,摸出一个四寸见方的小锦盒。
她刚想打开看,突然眼角余光从青铜雕凤梳妆镜中看见一道高大俊伟的身影。
“阿墨哥哥?!”叶姝发出一声震惊的尖叫,手里锦盒掉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正好滚到赫兰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