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在前面。”

“前面？你开什么玩笑？”一个不大的四方院子，光秃秃的两面墙壁，被岁月剥落的斑驳点点。角落随处可见，已经扎下了家的蜘蛛，编织的大大的丝网，候着猎物的大驾光临。正面，一扇褪色严重的铜钉的大门，挂一把同样的锈迹斑斑的锁链。

谁都看的出来，这里，荒废已久。“小子，你是打算，让这里成为汝的坟墓？”

“啊，小的不敢，大人稍候。”那侍卫匆匆的上前，从怀里摸出了什么。

稀里哗啦，

钥匙转动，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彼此生了矛盾似的较劲。

侍卫取下锁链，站在一旁，开了半扇上锈的铁门。“就在这。”

“这里？”大步一跨，玄色人儿倒也不犹豫，径直出去。

突兀的开阔地，让人无法将这里，和繁华的寸土寸金的苓岚联系在一起。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说的，似乎便是这里。

然而，却从来不是桃花源里的一派安详。

触目所及，延绵几里的纵横，光秃秃的不着寸草。慢慢的黄土，一动不动的蛰伏，没有鸟儿的歌唱，陪伴了自己一路的芬芳，亦是忽然的绝迹。似是烈焰焚毁的土地，丧了全部的生气的孤寂。

哪怕是风，亦是有些错误的以为，是凝固的忘记了原本的潇洒。

正北方向延绵约摸百丈，清晰可见的，连绵的古怪建筑群。灰墨的转块，堆砌而成，七八丈高的伟墙。向左，向右，向后，放肆的扩展，将大片大片的土地给吞噬入了他那从来不怎么称得上养眼的怀抱。清晰可见的，如同积木搭起来的延绵，一间，两间，三间……一直到后来，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数到了什么数字。

似乎是对亮色从来都不感兴趣，故而，连屋顶的瓦砾，亦是采用了寻常人家常见的墨色。

它好像，是一群戴着斗笠的农夫。下里巴人，挥之不去的土气。

偏偏生在了京都苓岚，天晓得，有能耐在这等地界购置房舍的主儿，居然，倒是会近乎吝啬的采用，那样的不起眼的装潢。就好像，是一个身着林罗的公子哥，持着金碗乞讨。

灰褐，墨迹，从来都不是惹眼的存在。

然而，许是因了周遭的荒凉，正如同一张白纸上的一个墨点。哪怕小如黄豆，却从来都是鹤立鸡群般的，惹的人的视线一触即，便怎么也无法忽视了去。

奇怪的是，视线良久的打量，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窗户！

对咯，是窗户。诺大的房舍，不说上千，也得几大百的组合，竟是，寻不到哪怕是一扇窗户。唯一的入口，只余，一扇朱红的双开铜钉大门紧闭。

一左一右，驾一双石刻麒麟，如同一头来自远古洪荒的蛮兽，高高在上猜的，冲着面前渺小的人类，呲牙咧嘴的笑。

分明的，是这等的荒芜。

门口，人烟倒是从来不缺。

或是倚靠着墙壁，或是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或是盘膝而坐，或是似是无意的来回走动。其间，甚至还有人提着担子，叫卖些什么。

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书生模样的，提着兵刃的，似是江湖人士的，林林总总，千姿百态，逾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