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又何尝舍得!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用它去交换全世界的财富和权位,他也不肯。更何况,是落在钱进这样龌蹉的小人手里。简直就是给泥水里翻滚的猪,佩戴珍珠项链,暴殄天物!
可是,这是人命啊!陆望无奈地叹口气,扶着自己的额头,看着书桌上插着的花,轻声说道,“就这样办吧。只有月影璧,才能让他无法拒绝。东西一送到,他就会放款。救急如救火。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是。。。”陆宽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陆望打断了。他抬起手,有力地在空中劈了一下,眼神锐利而冷峭,“宽叔,你放心。我会拿回来的。我发过誓,要一辈子守护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月影璧,就借给他一阵子好了。我要他日后,以百倍的代价偿还!”
陆宽知道少主人心意已决,何况,在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钱进故意拖延,染病的百姓可等不起啊。“少爷,是老奴没用。连夫人留给你的遗物,都不能为你守住。”这个服侍陆家几十年的忠仆,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宽叔。”陆望安慰着痛苦的陆宽。老管家已经头发渐白,身子也开始佝偻,不再是他幼年印象中那个壮实有力的汉子了。他再也不能像孩童时那样,无忧无虑地坐在宽叔的肩头,打闹嬉笑。而宽叔的内心,仍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守护的孩子。
他正视着陆宽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你不需要说抱歉。我长大了,宽叔。我有能力抵御风雨,更会为你遮风挡雨,就像小时候,你保护着我一样。你要相信,我可以。”
眼前的少爷眼神坚毅而温暖,俊俏的脸庞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坚定与自信。陆宽在心里感叹,是啊,少爷是个比我更强大的成年人。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历的这些艰险与考验都难不倒他,现在的困难和未来的挑战更打不倒他。
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被子里哀哀痛哭的孩子了。尚书府的弃逐,青旻山的历练,回归京城的风暴,已经让他成长起来。这棵苍天大树,足以遮蔽陆宽,以及更多的夏国百姓。
陆宽心里也踏实起来。他长舒出一口气,说道,“我相信。”
“现在就去安排吧。”陆望简洁地嘱咐道,“不要大张旗鼓。你带上几个护卫,从后门出去。”
既然是要去送贿赂给钱进,自然要小心行事,不能引起刘义豫和饶士诠的怀疑。陆宽明白,时间就是生命,现在必须立即行动,拖不起了。
他立即起身。陆望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檀木盒子,珍而重之地把放在里面的月影璧取出。那玉璧一取出,便光彩照耀整个房间,令人目醉神迷。正在陆宽眼睛发直之时,陆望又拿出一个柔软的麂皮袋,把月影璧装了进去。
他把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麂皮袋递给了陆宽。如果从外表看来,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普通的袋子里,居然装了一件绝世异宝。
陆宽小心地把这个麂皮袋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仔细地用衣服盖好。陆望满意地说道,“这样便好。你再换上一件常服,做出平常上街闲逛的样子便可。至于护卫,我会派出府里最强的四个高手。多了也无益,反而惹人起疑。”
按照陆望的吩咐,陆宽装扮了一番,戴了一幅平常的财主方巾,带着四个家丁打扮的护卫,出了后门。拐到大街上,他便背着手,慢慢溜达着,摇摇晃晃地往钱进府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