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荣嬷嬷追问道。“噢,想起来了,叫梁天赐。”臧公公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问你,那梁天赐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和飞花一起卖入饶士诠府上?”荣嬷嬷连忙乘胜追击,想一鼓作气地把他的下落问出来。
臧公公瞪着眼睛回想着,嘴里还不时地吐出酒泡。暗门里的飞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地等着臧公公的回答。
“他呀。。。”臧公公使劲回想着,忽然狂笑起来,竟然笑出了眼泪。
“他怎么了?”正问到关键处,臧公公忽然卡壳了,荣嬷嬷便连忙加一把力,不让他转移话题。
“他是个糊涂虫。”臧公公停住了笑声,说道,“那个梁天赐,一心要和妹妹飞花在一起,宁肯进饶士诠府上做苦工,也不肯去我们主子府上。”
飞花知道,他指的主子,就是指刘义豫。那时候,他的府邸还叫魏王府。荣嬷嬷问道,“那后来怎么没去成饶府呢?”这也是飞花想知道的问题。如果那时候,哥哥与她在一起,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臧公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饶士诠是想把他安插进魏王府,给他们饶家做个耳目。没想到这小子不识相。后来,饶士诠恼了,干脆派人把他阉了,送到魏王府做个执事太监。你说,他这不是犯傻吗!”
飞花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阉了?!饶士诠父子居然对她的亲哥哥下这样的狠手!而她,梁飞花,居然还傻傻地为自己的仇人卖命!来到陆府,忍辱负重,做什么间谍对她最好的贺怀远,她还遵照饶弥午的指令,把他策反拉下水。
她都干了些什么呀!飞花心中又痛,又恼,又悔。她恨不得扯着自己的头发,狠狠打自己一顿。如此不分黑白,给仇敌效力,还陷害对自己好的友人,她怎么对得起哥哥和贺大哥!飞花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气得通红,用手狠狠掐着自己。
贺怀远注意到她的反应,但也没有打扰她。任何人听到这样的事实,都需要一个过程来接受和适应。就像他当初得知自己错怪了陆望,把他当成了卖国贼,还处心积虑地刺杀他时,那种悔恨与内疚的心情难以言喻。只有以自己的余生,来报答大人对他的恩情。
这时,臧公公继续说道,“这个梁天赐,真是不走运。进了魏王府,又因为惹得主子不痛快,被赶了出来,发落到皇陵去守庙。”
至此,飞花完全明白了前因后果。臧公公与荣嬷嬷离开后,贺怀远打开了暗门,把飞花搀扶出来。
这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贺怀远坐在床沿,默默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飞花接过了手帕,却没有擦眼泪,把手帕揉成一团,用手指绞着。
良久,她抬起头,对贺怀远说道,“贺大哥,我骗了你。我是饶弥午派到陆府的间谍,刺探陆大人的情报。而你,也是他指使我拉拢策反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