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露齿一笑,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像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他用尖利的声音说道,“三娘,你就别把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现眼了。我老喽。现在可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我不过是多吃了几年饭,怎么还敢称道行,真是平白让小姑娘笑话!”
飞花连忙说道,“不,奴婢还要马公公好生提点的。哪里敢笑话!公公看的多,自然比我们有见识。”
“真是嘴里抹了蜜,尚书大人把你调教得不错。”马公公笑着说道。飞花正在咂摸着这句话的味道,他转过脸,对三娘问道,“还是老规矩吗?”三娘点点头,垂着眼睛,说道,“老样子,你带路吧。”
“我也想陪你过去。”马公公说道,“还是在老地方。我每天都祭扫过的。上香,供水,供花,一样也不少。”
“你有心了。多谢公公。”三娘低声说道。马公公有些责怪地说道,“你还和我说谢?!这也是老奴该为她做的。”三娘的眼角似乎有泪珠。她垂下头,轻轻拿起随身的那个布袋,紧紧放在胸前,起身往帐幔后的小门走去。
马公公跟随着三娘一起走向那道小门。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三娘回过头,对飞花说道,“飞花,我要和马公公去办点事。你就在这儿先等我吧。我办完事,自然回来。”
飞花满心疑惑,想跟过去看看,又知道不太可能。她想道,也许是三娘的亲知故旧吧。既然三娘发话了,她只好说道,“好的,三娘。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吧。”
三娘点点头,便和马公公消失在那道帐幔后。只听“咔哒”一声,小门也关上了。飞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试着轻轻推了推,这才发现这道小门原来是精铁铸就,十分牢固。她将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也听不见门那边有任何动静。
祠堂里居然藏了一道这么牢固的铁门!那里面有什么呢?看来,秘密掌握在那个老太监马公公那里。他是先皇的贴身太监,那大概是刘展风时期就留下来的,也许是先皇的遗物。不过,身为陆府家仆的三娘,怎么似乎也与这有关呢?飞花越想越觉得混乱,理不清头绪。
受饶弥午的派遣,来到陆府做眼线,可是到现在为止,除了飞花自认为的成功策反贺怀远异世,她还没有任何的成绩。在明国公府,反而让她觉得陷入了一团迷雾,越来越看不清陆望的真实面目。这与她当初入府的目标背道而驰,又让她觉得无能为力。
她昏昏沉沉地跌坐在蒲团上,心里哀叹道,似乎自己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的木偶,一步步走在预定的棋局中。闭上眼睛,陆望那清冷而幽深的眼神又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不能再沉浸在这种幻想中了!她用力地甩甩头,想要摆脱这种被陆望支配的恐惧感。站起身,她望望四周,叹了一口气,往祠堂大厅外走去。
去侧堂走走吧。她迈步向更加冷清的侧堂走去。既然来了,就见识一下皇家祠堂的全貌吧。也许,在那里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果然,侧堂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静地像是深山的古庙。在这春意渐浓的季节,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她走进了门。很意外,居然有人在。在小小的侧堂里,一个跛脚的太监穿着灰色的布衣,正拿着一把扫帚,吃力地清扫着地上的灰尘。
这似曾相识的侧影!飞花感到一阵晕眩,似乎在久远之前在哪儿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在哪儿呢?她冥思苦想,大脑却一片空白。于是,她开口问道,“请问,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