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请过安,温若兰便徐徐问道,“陆大人,拙夫正在前厅陪客,是否觉得人多嘈杂所以来我这儿小坐片刻?”
三人都不禁赞叹温若兰蕙质兰心,体贴人意,对他们这样的晚辈更是关怀入微。陆望点点头,说道,“我们今天是有事过来找上官将军商量,所以不便与那些客人相见。借夫人这儿稍坐一会儿,请夫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温若兰表情和蔼地看着三人,心里想起了以前上官渊的往事。那时,年少气盛的上官渊对陆望也是一见如故,在最后被捕的前夕,还把自己的随身剑穗赠给了陆望。虽然相交时间不长,却已经是一对惺惺相惜的密友了。
“陆大人,我听说。。。”温若兰表情有些犹豫,说道,“我听府里的仆人说,犬子渊儿在最后的时刻送了你一件礼物。我。。。能看看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饱含着对爱子的思念和回忆。
陆望听见温若兰这怯生生的请求,心里一阵悲痛袭来。与上官渊城门相见、而后相交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间。李念真也心痛地回忆起那个在京郊别院等待他的黑夜,竟然成为了永别的时刻。
面对眼前柔弱的中年贵妇,想起已经身故的至交好友,陆望的喉头也有些哽咽。他无言地从怀里摸出一个五彩锦囊。那是他珍藏已久的上官渊的遗物,也是上官渊给他最后的礼物。
陆望默默地把锦囊递给温若兰。温若兰见到这个熟悉的锦囊,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爱子的容颜又浮现在眼前。她的眼神,一直都追随着上官渊跃马疾驰的英姿,以为她最爱的这个孩子会一直待在她的身边。没想到,一切美好的未来都被刘义谦的屠刀砍得鲜血淋漓。
“渊儿”温若兰颤抖着将锦囊贴在自己的脸庞旁,无力地垂下了头。站在身旁服侍的女仆也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又怕引起女主人更大的哀痛。陆望和李念真都不忍心看她悲痛欲绝的模样,默默转开了头。
温若兰小心翼翼地从锦囊里掏出上官渊的遗物。那是一个精美的剑穗,在顶端打着精巧的结环,长长的丝绦柔顺地垂下,隐隐带有光泽。在剑穗的顶端,还隐隐约约地有一个“渊”字。
这是以前温若兰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上官渊的随身佩剑上,吊的就是这个剑穗。温若兰看着它,就像爱子又活过来一样。
良久,她开口说道,“陆大人,谢谢你!渊儿没有看错人。你把他的东西,还珍藏得这么好。”陆望有些惭愧,说道,“我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愧不敢当。”
温若兰坚决地说道,“不,渊儿有你和念真这样的知己,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陆大人,我叫你一声望儿,可以吗?”
陆望的心里大为震动。这一声“望儿”,寄托的是温若兰如母亲对爱子般的情感,温暖了他的心。从小失去母亲的他,在内心深处又是多么渴望得到母爱。
他起身离座,向着温若兰便拜下去,郑重地说道,“兰姨,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像上官渊兄弟一样服侍你,对你尽孝。他的母亲,便如我的母亲一样。”温若兰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手,感动地说道,“望儿,我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