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远与朝云有些发怔,看着陆望,似乎想让他解释下今晚的事情,又不知如何开口。陆望,为什么不但没有在马房那里把他们交给来搜查的赤月等人,又把他们两人带入如此机密的书房暗室呢?
陆望知道他们的满心的疑问,便先开了口,问道,“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把你们交给赤月那帮人?”贺怀远与朝云都点点头。贺怀远问道,“你还有什么花招和诡计?”陆望笑了,说道,“如果我要对你耍花招,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陆宽有些愤愤不平,说道,“少爷放了你一马,你不要不识好人心,还反咬一口。”贺怀远说道,“你这个逆贼还会有什么好心。你杀父投敌的时候,还想得到良心这个字吗?”陆宽怒道,“你凭什么血口喷人!”贺怀远大笑道,“我血口喷人?你真是会颠倒黑白。全天下都知道你的那些烂事!”
这时,朝云悠悠地开口说道,“陆望,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我到现在,还不太相信,为什么以前那个我认识的陆望,会变成别人所说的那个杀父投敌的卖国贼?”陆望脸色黯然,说道,“这就是你来的原因吗?”
朝云说道,“没错。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让我相信你还是从前那个陆望,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死敌。我化成灰,也会找你报这家国的血海深仇。你知道,我的父亲,就是死于狄人手下。而你,却在给狄人卖命!”朝云说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亡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宽不由得有些着急,又不能把话说透,便拍着大腿,无奈地说道,“朝云,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朝云以前经常来往于陆府,陆宽对她十分怜爱,加之她幼年丧父,对她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朝云气苦地说道,“我只知道我看见的事实。你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到底实情是什么?”陆宽看看陆望,他知道自己没有说出真相的权力,只好闭了嘴。
陆望听了朝云的质问,心里也在翻江倒海,百转千回。无数个问题在他脑中盘旋。是谁派他们来的?刺客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真实目的是什么?应不应该告诉他们实情?要告诉多少?在做决定之前,他必须知道,主导这次刺杀的,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贺怀远,问道,“是谁派你来的?”贺怀远骄傲地昂起头,往地上吐了口痰,“呸”了一声。陆望问道,“你不想说?”贺怀远冷笑道,“其实说也无妨。全天下都知道我的主人与你势不两立。这也不是秘密。只是我不愿意与你这样的奸贼说话。”
陆望走近几步,说道,“我知道了。你怕说了出来,连累你的主人。”贺怀远仰天大笑道,“只有那些贪生怕死的小人,才会觉得会连累主人。告诉你吧,说出来,反而让你们这些奸贼胆寒,在天下传扬主人的大名。”陆望眯着眼睛,问道,“是刘义谦?”
贺怀远冷笑道,“我们军中男儿有几个是看得上他的!且不说他害得我们颠沛流离,从京都逃到西蜀,就是他宠幸的那些人,也让我们恨得咬牙切齿。”陆望说道,“哦?你不是刘义谦的人?”贺怀远说道,“老子才不是他的人。”
陆望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贺怀远问道,“你知道什么?”陆望缓缓说道,“是二皇子刘允中派你来刺杀我的。”此言一出,贺怀远眼中也有惊异之色,朝云点了点头。而陆宽一听主人这句话,失声说道,“怎么会是他!”
陆宽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陆望与自己的父亲陆显都是受二皇子刘义谦所托,匡扶他的大业。而陆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陆显自杀殉国,而陆望却忍辱负重,还担负这弑父投敌的卖国贼恶名。这所有艰辛困苦,难道换来的,竟然是二皇子绝情的反戈一击吗?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陆望却似乎已经想通了,凝眸看着书桌上插着的一支杏花,缓缓说道,“原来是他。”陆宽有些焦虑地问道,“少爷,这。。。”陆望摆摆手,仍旧问贺怀远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贺怀远整了整衣襟,傲然说道,“我是二殿下手下的郎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贺怀远。”这时,陆望和陆宽倒是同时脸上变色,脱口而出,“是你!”
听到他们已经认出自己,贺怀远深吸一口气,说道,“没错,我就是贺寄奴。那个在沧州段夫子家门外,你取名的那个乡下孩子。”他一脸沉痛地说道,“陆望,我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有时候,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