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的心都揪紧了!“千红枯”!自幼博学多识的她知道这种毒药。只要人的皮肤沾上一点,就会迅速腐蚀成枯骨。如果救治得不及时,一刻钟之内,整个人就会化为一堆枯骨,连一丝皮肉都不会留下。
她不敢想象,如果陆望沾到了这种毒药,是什么后果。更可怕的是,这个玉屏风内的机关,绝不可能是只有千红枯一种。还隐藏着哪些危险,她急于想知道,但贺怀远却对此守口如瓶。
强压下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朝云冷冷地问道,“你一定能保证陆望会来摸这颗宝珠吗?这么做,似乎不够保险吧。”果然,贺怀远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们还有必杀技。他逃不了的。”
必杀技?朝云猜测,玄机一定与那个瑞兽麒麟有关。现在虽然不知道准确的细节,但到时候注意那个瑞兽麒麟的动向,在必要时,出手提醒陆望。绝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被这个玉屏风害了性命!朝云暗暗咬了咬下嘴唇,看着玉屏风沉思。
这时,贺怀远对朝云说道,“你这次来,是做我的助手。因此,这次行动,要听我的指挥。待会,我们把玉屏风抬到宴会场地以后,先躲在人群中查看动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陆望一定会中招的。我们到时候趁乱逃走。”
朝云点头,说道,“如果到时候不成功呢?”贺怀远说道,“如果到时候出了意外,陆望没有当场毙命,我们也不能马上走。要执行第二套计划。”朝云问道,“那时候玉屏风的机关已经发动,陆望没有中招,我们还怎么能刺杀呢?”
贺怀远说道,“如果到了那时,确实难度大了很多。就不能靠这个玉屏风出其不意地偷袭了,但是我们绝不能退缩。我这次出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拿到陆望的人头,我绝不回去见二殿下。相信你也和我一样,不会背叛对范元吉大人的承诺。”
朝云心里没好气地想道,谁像你一头水牛一样,只知道什么忠君听命,全然不晓据实分析。万一陆望另有隐情呢?万一杀错人了呢?朝云虽然生在名门大户,心里却很是洒脱磊落。她才不在乎什么忠君大义,只在乎是非曲直、善恶好坏。
她默然不语。贺怀远见她陷入沉默,以为她是下不了赴死的决心。他说道,“你放心,到时候如果真的计划失败,我会拼了命掩护你们的。我这条命,就决定留在京都了。”
两人正说话间,有家丁来通报,让他们将玉屏风先搬至宴会大厅旁的一个小隔断间,待来宾要观赏时,便立刻搬出来。几人当即动手,将玉屏风搬到了宴会大厅旁边。
这个小房间正靠近宴会厅,从镂空的窗棂处,正好可以窥见宴会厅的情况。贺怀远和朝云等人放下屏风,便靠在窗棂处观察里面的动静。
此时宴会厅里正是热闹非凡。陆望与赤月、达勒、饶士诠、李琉璃等人觥筹交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见得李琉璃笑呵呵地举着酒杯劝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老夫今日得见明国公封爵开府,真乃一大快事!明国公一定要喝完这杯酒,给老夫这个面子!”
陆望微笑着说道,“李大人真是太谦虚了,让我无地自容。我虽然继承了爵位,但还是一个后生晚辈。就算与大人同在内阁辅佐皇帝陛下,论资历功劳,又有哪一点比得上饶大人和李大人呢?我自罚一杯。”
饶士诠摸着胡须,呵呵笑道,“明国公这话真是说差了。你还年轻,圣眷正浓。我们几个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有朝一日,你的位份在我们之上,也未可知。”
赤月斜着眼睛,看着饶士诠,摇着杯中之酒,慢悠悠地说道,“饶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才了!你已经是内阁首辅了,如果明国公的位份在你之上了,那可得裂地封王了。”饶士诠干笑了两声,摆摆手说道,“微臣失言了!失言了!”
饶弥午见赤月暗中挤兑老爹,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见着赤月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目,就有些心神摇荡。他见赤月一味维护陆望,心里虽然也清楚是狄人在朝廷中拉拢陆望代表的陆家这一股势力,但还是有些吃味,又是嫉恨,又是不服。
在他眼里,陆望真是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他投向陆望的那眼光就透着赤裸裸的排斥。陆望也感受到了饶弥午的敌意,心里倒有些不以为然。在这个朝廷中要立足,就不可能没有敌人。
而饶氏父子,就是他通往权力的道路上的绊脚石。他们之间,没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饶士诠老奸巨猾,还会保持表面上的礼节,而饶弥午,一直惯在顺境中长大,年纪轻轻就仗着父亲的权势位高权重,难免就把骄傲之情写在脸上,对陆望有些不大恭敬。
刘义豫任命的邢部尚书柴朗和户部尚书梅乾这时见陆望在皇帝那里很红,哪有不抱大腿的理?虽然饶士诠现在是首辅,但是以陆望的年轻以及现在受刘义豫重视的程度,他们对陆望也是毕恭毕敬,绝不敢当面得罪。
柴朗此时陪笑着说道,“几位大人都是栋梁之才,哪有什么前浪后浪的!要我说,都是皇帝陛下和赤月公主的股肱之臣。”赤月微微一笑,只喝着自己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