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叫道:“如此,自去通告罢,今日午时出发。”
“喏!”众将于是散去。
……
天方微微亮,如钩的弯月即将坠入山峦,东方的第一缕晨曦透出天际,四周的景物影影约约可见轮廓。
李儒已是奉命率着万余西凉铁骑直驱皇宫,皇宫禁卫不敢阻拦,唯大开城门随铁骑肆意进出矣。
李儒立于皇宫正门口,闭目冷冷说道:“传令:各宫嫔妃、内侍宫女、各个值守,俱在己位。众将与我自北而南展开地毯式搜索,但有不明身份、胡乱走跑者斩!”
“是”身后众将齐声高应,气势汹汹的策马纵驰而去。
李儒自己率着部下往甘泉宫汉帝刘协寝宫而走,到得寝宫,李儒翻身下马,急急进入。汉帝刘协早已起来,坐于大殿之中,双目通红,想必已是哭了许久。一旁围着诸多内侍、宫女,见得李儒进来,皆噤若寒蝉,急急向躬身李儒施礼,纷纷退开,不敢说得一语。
李儒朝汉帝躬身一拜,说道:“陛下,传国玉玺可有寻得?”
汉帝摇摇头,双目垂泪。
一旁老内侍躬身说道:“李大人,前番董佑将军拿得一个贼人,可惜已是毙命,不曾问得些许踪迹线索。另在御书房亦拿得一贼人,可惜也是身亡。玉玺不知所踪也……”
李儒冷冷的望着老内侍一眼,然后说道:“老常侍速带宫人收拾东西去罢,两个时辰后出宫赴长安!玉玺之事,交由儒罢,儒去寻得。”
“长安……”老内侍一个颤栗,抬头偷偷的望了面冷如冰的李儒一眼,更望了望李儒身后的拥拥簇簇西凉甲士一眼,忙躬身回答:“是。”
汉帝刘协的涕泪更是若雨下一般,抽噎不已。四下内侍宫女俱痛哭不已,拜倒在地。老内侍惊慌的又看了李儒一眼,急急骂道:“速去,速去收拾!”
霎时间,整个甘泉宫乱做了一团,哭声不已,搬运不停。数不清的玺印账册、书画墨宝、奇珍异宝、金珠匹缎在老内侍的指挥下匆匆装载了数十车。
李儒冷漠地立在一旁看着宫人们的搬运装载,内心却是暗暗说道:“皇帝,这两个时辰权是李儒对你的敬意了,只能两个时辰,对不住。”
思量间,一队西凉铁骑匆匆来报:“李大人,北宫永安宫弘农王不见了”
李儒内心大震,惊骇不已,果然,果然,昨夜我就提醒了相国的。想不到关东诸侯能量如此巨大。谁,到底是谁?窃了传国玉玺,又窃了弘农王。如此这般,他意欲何为?李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相国呀,看看吧。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你呢,你还是那雄心万丈的一方枭雄么?入得这洛阳以来,贪图享受,不思进取,暴虐不已,这大好的局面就被你生生的毁于一旦呀。罢罢罢,大势去矣。
那人到底是谁?怎会如此深谋远虑?
李儒猛地睁眼,大声喊道:“传令各军加快搜索。传令给予各宫一个时辰收拾体己时间。一个时辰后,全部出宫!”
“是!”
霎时,整个皇宫都动乱起来了。啼哭之声,震动天地混乱之盛,有比菜市。看这嫔妃,本是仪态万端,今日却是拍手顿脚,涕泪糊面观那娘娘,本是恬淡性温,这日却是怀揣金珠,手抱锦缎,只恨没个四肢八手。内侍们,宫女们,俱往怀里塞着体己。抢夺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木架倾倒声,瓷陶迸碎声,随处可闻。
见得时辰已到,李儒朝汉帝拱拱手,说道:“陛下,我们走罢。”
汉帝刘协已是哭哑了嗓子,他突然猛地站起来,用那喑哑稚嫩的声音叫道:“我大汉就这般了么?李儒,董卓,你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双眼射出仇恨的目光,与那稚嫩的脸庞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
李儒苦笑,拱拱手说道:“陛下,对儒说这话可以,万万勿在相国面前如此这般。走罢,走罢……”
老内侍痛哭涕流,跪了下来,朝汉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喊道:“陛下,慎言啊……慎言,走罢,去长安。老奴侍奉陛下这么长时间了,呆在这洛阳如此久了,就不去长安了。陛下,保重。……”
他朝四下再跪,喊道:“诸位,一定要照顾好陛下。”
说完,却只见他蓄起全身的气力,迎头狠狠的往旁边宫柱一撞。“彭”,宫柱颤动,红白迸溅,老内侍已是以身许国矣。
“阿父!”汉帝刘协一声惨叫起来,目眦尽裂。
“阿父!”众内侍宫女俱齐声跪下痛哭了起来。
李儒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时,双眼却是无尽的冷漠与绝情。“走,快走!不走者斩!”
在数千西凉铁骑的驱赶下,无数的嫔妃、宦官、宫女排着几队奔出了皇宫。幸运者,背得些许体己家私不幸者,两手空空衣裳单薄俱是满面悲凄,怨声载道,哭声震天。若有走得慢者,身后西凉铁骑手起刀落,身首异处。一路自皇宫出来,一路竟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李儒留得数千铁骑在皇宫,不消一个时辰,珍奇异宝、金珠锦缎、俱被洗劫一空,装载上车。宫中停摆车辆已是由东向西,绵延数里,前望不到头,后望不见尾。
“放火!”李儒回望富丽堂皇的宫殿楼阁喑哑的嘶吼道。
“放火!”
“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