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国首相究吉尔说过，你能当着多少人的面前发表演说，就证明你的成就有多大。霉国励志大师卡奈基说过，一个人成功只有15%靠专业技术，其余85%要靠口才和人际能力……”

穆言坐在从光东省通往光西省的长途大巴车上，正低头拿着手机，看一挡名为《我是演说家》的综艺节目。

今天节目的主题是“论口才的重要性”，一个戴着眼镜，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正站在舞台上滔滔不绝地演讲着，穆言静静地听着，很专注，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唉，如果我这个平时八脚踢不出一个屁，上台说话就脸红心跳的闷葫芦，有朝一日能够有这样的能力，站在偌大舞台之上，面对黑压压的观众，如此口若悬河地发表演说，能够让自己的价值观感染到所有人，让人心悦诚服，那该多好啊！

穆言内心如是叹息着。

三分钟后，那名选手终于演讲完毕，鞠躬下台，赢得观众阵阵掌声。

穆言收回羡慕的目光，叹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随着大巴车的飞速行进，道路两旁的青山、树木、田野，随着时间一同向后飞逝。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老板《三国演义》的主题曲《临江仙》响起，这是穆言的手机铃声，这么复古的铃声一经响起，立刻吸引了一大堆车上乘客的目光，他们的目光很怪异，有的捂嘴憋着笑，恐怕在想这年轻人怎生如此古板。

面对乘客们的目光，穆言老脸一红，赶紧接起电话：“喂，胃溃疡，你有什么事，快说！”

“我说，老穆，咋这么大火气？”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生大咧咧的声音，“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到哪儿了，我已经到长途客运站来接你了。”

穆言抬眼望向窗外路边的道路指示牌，说：“还有三十公里，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就能到。”

“好，得嘞，那一会见，带你去吃我们光西省有名的羊肉泡馍。”

“好，回见。”穆言挂断电话，不自觉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来电话的是他的高中同学，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叫魏阳，从小胃就不怎么好，因此得了一个绰号“胃溃疡”。

穆言此次就是受他的邀请，从他就读大学所在地光东省，来光西省旅游的，魏阳拍胸脯打包票，说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他全包了。

穆言回想着高中和魏阳一起度过的时光，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得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可是，两个小时之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眼前晦暗肮脏的破旧厂房，空气中尘埃乱舞，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想起自己刚被一个中年男人从身上搜走的钱包和手机，以及在钱包里装着的身份证，穆言再次望向魏阳的目光充满了愤恨与失望：

“这就是你说的百年老店？羊肉泡馍在哪？我看你是把我当肥羊宰了吧？”

魏阳的眼神中愧疚一闪而逝，更多的是木然，扭开头去，望向别处。

穆言也只好望向别处，环顾一周，他看到了一个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人，他看到了一张张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脸，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仿佛傀儡，或者僵尸，失去了灵魂。

大门被紧紧关着，从外面进行了反锁，唯有角落处有一扇巴掌大小的窗户，外面天光从这里照射进来。这扇窗小得只能钻出一只小猫，就这都被从外面用封条钉住。

刚才对自己进行搜身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在离门不远的角落处抽烟，腰间挂着一根电棍，他的另一只手在身旁一个女人的身上肆意蹂躏，脸上带着淫秽的笑容。

正被轻薄的女人年纪不大，衣衫褴褛，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身躯，麻木暗淡的眼神。

穆言知道，自己是被从小到大最好的发小给忽悠了，骗进了传·销组织。

穆言忽然很想笑，没想到自己平凡无奇过了二十年，今天终于有幸参观了一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传·销窝点，说起来不知道自己兜里那点现金够不够买景点门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