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成掏出巧克力,往天上不断地撒着。
众鬼退散,不住地哀嚎着。
在顾舟成怀里的周小蛮偷偷地抬起来头,漫天散落的巧克力,还有那一张怒目与慈悲并存的脸。
她在想,他的人生该是怎样的风景?肯定比自己一成不变地人生多了几分色彩。
如果自己也能和他一样,就好了。
顾舟成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鬼,因他们死后被人偷去了内脏产生了怨念才化成了鬼。长时间怨念堆积,这才在今天变做了伤人厉鬼。
剖开现象的表面,他们只是一群无辜的尸体,他们才是受害者。
顾舟成吐了口气,柔声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最先转过头的那只鬼回话道:“我们也不想待在这里的,本来都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要遭罪。”
顾舟成道:“所以,我来问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才好替你们伸冤,为你们报仇。”
那只鬼把两片胸前皮拼在了一起,两只手就不再松开,它说道:“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心疼,但是我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顾舟成不答,静静地看着它,然后摸出了一块巧克力。
那只鬼吓了一跳,不说废话,赶紧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
“那天,我记得我明明躺在手术台上,感觉整个大脑都比以前顺畅了好多,就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一样。但是很奇怪,为啥医生护士他们一个个都很沮丧,明明我已经被他们救好了啊?”
“主治医生擦了擦汗,然后对其他人宣布抢救无效,我已经死了。”
“很奇怪啊,我明明感觉很好,为啥要说我已经死了。所以我坐了起来,冲着他们囔囔。”
“他们一个个人开始收拾起手术工具来,没有一个人理我。”
“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冲进来了我的老婆儿子。他们直接扑倒在我躺的床上,我就对着他们叫喊,让他们去投诉这个主治医生,可他们就是听不见,一味地哭着。”
“我听他们说的话,就好像是我真的死了。但是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医生护士也不住地拍着他们的后背叫他们节哀。”
“我就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我看见了还插着的监护仪,上面我的心点图是一条长长的直线。”
“我顺着监护仪的电线看去,它一直延伸到了床上,而床上躺着的不就是我吗?”
“怎么会有两个我?床上的那个我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身上还有手术后的血渍。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病床四周的人怎么哭喊都没有反应,仿佛与世界失去了联系。”
“床上的那个是我?那现在这个活蹦乱跳的我又是谁呢?”
“我好像知道了答案,但我还是不敢置信。我想拥抱一下我的老婆儿子,可我的手却直接透过了他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