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拿着茶匙轻轻的在茶汤中转动，同时有些发愁地看着小萝莉。

“好人可不会鬼鬼祟祟。”

小萝莉果然有她独特的思维方式，一套能自洽的逻辑让林介也无法在第一时间组织语言反驳。

“事实上，根据经典的黑暗森林理论，鬼鬼祟祟的不一定都是坏人。”

林介又整理了一遍思路，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是被小萝莉的歪理给带偏了。

在辩论里，小萝莉这可是典型的混淆视听。先用鬼鬼祟祟这种带着明显贬义的词来给对方的行为定性，然后再在这个预设立场上分析对方的动机。

虽然在这一套逻辑里，你可以顺利的得到结论，但是这个结论从根上就是歪的，怎么可能客官准确……

“黑暗森林？”

小萝莉对联邦的知识还是蛮好奇的，同时她也想看看林介是用什么理由来反驳自己。

说不定可以和他对骂三百回合呢？

“在茫茫宇宙中，资源是有限的。”

“就比如说，我们的拓星团携带的食物是不太够的。”

“这时候如果我们碰到了一伙海盗，那么我们就要抢了他们，为了他们的食物。”

“停！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小萝莉兴奋的打断林介，她听到了什么？打劫太空海盗？这可真是刺激！

“那如果碰到的不是海盗而且无辜的人呢？”

不过这种兴奋也仅仅是插曲，小萝莉的真实目的还是在道德和逻辑上驳斥林介。

“这个……”

林介沉吟一会儿，他自然有答案，不过那是道德层面上的立场，在解释黑暗森林理论的时候并站不住脚。

“有了，架设我们是那艘无辜的飞船，碰到一艘未知的飞船，你会怎么做呢？”

林介脑筋一转，还是偷换了一个概念，将话题又转回到黑暗森林理论上来。

“会想一想对面是不是海盗？”

不得不说小萝莉确实是个悟性高的好学生，可惜就是有点小叛逆。

“的确，因为我们无法判断对面是否有善意，所以我们就会猜疑。”

“而猜疑必然导致双方会规避威胁，或者逃逸，或者攻击，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暴露就意味着危险。”

林介没有继续深入讲解黑暗森林理论，毕竟这个理论的一个支点是双方都存在科技爆炸，这会导致对方随时可能成为解决不了的威胁。

而以墨玉号现在的处境，远远达不到这一境地。两艘飞船之间互相屏蔽信号，已经是自保和避免暴露的常规操作。

但想到这里的林介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漏掉了，仔细想了很多遍后还是没有想起来，便只能做罢。

“这么说对面有可能不是海盗？”

小萝莉听懂了林介的意思，开始琢磨星空深处的那艘飞船。

“我越来越觉得他们是海盗……”

林介喃喃自语，不像是在回答小萝莉的话，毕竟他现在有些问题还弄不明白，正在集中注意力思考。

为什么船上会有几个感知法师？

混沌星域对神秘侧开发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对面真是海盗，自己处理起来会不会变得棘手？

而伊芙琳感知里稍纵即逝的感知爆发，又意味着什么？

林介摇了摇头，使劲向沙发靠背上窝了窝，调整好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后，闭着眼睛推演起了种种可能。

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碰到这样一群带给他惊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