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俊辰已然开口相询,时迁便收拾精神,向俊辰说道这些天来的发现和见闻。
从时迁的叙述中,俊辰得知,高俅知道林冲在野猪林遇救之后,大发雷霆,本想继续派遣高手去取林冲性命,只是一时失去林冲踪影,只能暂时作罢,开始调头追查是谁泄露消息,导致林冲被救。
那张三、李四众人只是市井泼皮,平日里总是将义气挂在嘴边,但真遇上事了,再加上高俅悬赏之下,自然有人会为了赏银而将二人出卖。还好这二人平日里就居无定所,这里躲躲,那里藏藏的,一时半会到还真不容易发现,只是在时迁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二人混的着实有些凄惨。
再说那高衙内,因为有了其父高俅买通押差,派人追杀林冲的行为,又恢复了其瑕疵必报的花花太岁本色,不仅将得罪过他的陈希真、陈丽卿父女逼的走投无路,只得远遁离开京城外,还强闯张教头府上,意图染指张贞娘,亏得张贞娘还有一些急智,用言语挤兑住高衙内,约定一年后让他明媒正娶,才躲过一劫。但那高衙内依旧不放心,怕张教头一家弃家逃跑,派出大大小小的闲汉,明的、暗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张府团团监视起来。
俊辰听了时迁所言,低头沉思片刻,问道:“你可曾潜入张府探查过?”
时迁胸脯一拍,接口道:“当然进去过,就凭那些盯梢的,又怎么看得住我时迁!”
阮小七在一旁听了,做出欲作呕的样子,时迁“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俊辰见两人如此,也甚是无语,略想了想,又问道:“那张府之内,可有被高衙内收买之人?”
时迁点了点头,“有!张府一共只有三个丫鬟下人,其中还包括了张贞娘的我贴身丫鬟锦儿,据我这几日潜入张府观察,这三人均已被高衙内重金收买,张府之内任凭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高衙内都能立刻得知,并带大队人马杀到。”
阮小七听了,立马接过话头说道:“那不是正好,我们杀将过去,凭着哥哥的如此身手,还不将那高衙内当场拿下,既可以救出张教头一家,又可以为林冲哥哥报仇,岂不快哉!”说罢,洋洋得意地坐了下来。
满心以为俊辰会接受自己建议的小七,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料想中的赞成声,抬头一看,就看见俊辰和时迁二人错愕的表情。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俊辰苦笑地摇了摇头,“小七,你的想法不错,只是我们这般杀了高衙内,带着两个老人,一个弱女子,怎么脱身呢?我敢保证,我们前脚杀了高衙内,后脚就会面临禁军、太尉府以及汴京各路高手的围杀,到时等着我们的只会是力尽而擒。”
“那我等如何是好!”不仅小七,就连时迁也看着俊辰。
俊辰想了想,说道:“迁儿带路,我们先去现场查探一番再做定论。”
张韫教头一日的操练结束,上了年纪的他,加上林冲的缘故被高俅刻意地针对,更加雪上加霜地是,因为高俅的缘故,平日里那些讨好他的、要好的、得过他帮助的都像是避瘟神一般,深怕和他扯上关系而被高俅报复。
孤立无援、身心俱疲的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府内,听着自己夫人和女儿的哭声,默默地解下身上的皮甲。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解下胸甲的时候,居然会有一封书信从胸甲内飘落。
“嗯,这是……”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颤抖着双手将书信从地上拾起,打开一看,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称呼跃然纸上。
短短的几行字,原本只要一瞬间就可以看完,可是他看的却格外地慢,看着看着,不禁老泪纵横:“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啊……”
本想着立刻将此信给爱女和老伴一观,结束爱女终日以泪洗面的日子。可是一想到在书信末尾的几句话,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心中那一份悸动,和往常一样,在下人监视的目光中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这封信会出现在张韫的怀中,自然是时迁的杰作。
当时,俊辰带着时迁和小七两人来到张府附近探查,当时就发现高衙内还真是小心,张府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有闲汉在盯梢。本想着这些闲汉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自己又有着时迁这样高来高往的轻功高手,要潜入张府当不费吹灰之力。
正当俊辰准备叫上时迁动手之际,眼睛的余光瞟到在附近的酒楼上,两道如刀锋般地的眼神正在张府门前来回扫视着,俊辰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当机立断地拉上时迁和小七就走。要知道如此冒然动手,势必打草惊蛇,要再想搭救张贞娘一家,就将难如登天。
就在俊辰领着二人回客栈,准备晚上在来夜探张府的时候,猛然想起张韫不仅是林冲岳父,更是林冲在禁军中的同僚。当下精神一震,拉过时迁在一边耳语几句,时迁表示了解,和小七一起领命而去。
于是,就出现了小七佯装醉汉,在半路和张韫发生冲突,引起好事者围观,捣乱高俅耳目的视线;时迁装作好事围观者,趁着现场混乱的那一刻,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书信放入了张韫的怀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