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然站在枫树下,拿着一片枫叶,看着那叶子,一般枫树是似火一般奔放的红色,可是这一片叶子,却像是风干后黯淡下来的血红色。
“我在想,一个人要经历何种的绝望,才会亲手将妻子埋在枫树下,这种人的内心究竟是残忍还是可悲。”
君墨然黑曜石般的眼眸冷冷的瞥了一眼叶梓汐,却见叶梓汐身子有一些僵硬,此时,他眼底有着一抹情绪一闪而过,只是很快就湮灭了。
冰冷而磁性的声调,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冰渣子一般寒彻入骨:“而这个人,居然还会选择让一个高中生帮他保守秘密。”
叶梓汐本想伸手去拿那本人间失格,可听到君墨然的一席话之后,下意识的僵住了,不过随即,僵在半空中的手很快便放了下。
她勾起唇角,“看来墨然的破案效率,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呢。”
昨天老伯才跟她说了,有一个像是老师之类的男人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今天墨然就把老伯一年前在枫树下埋了自己妻子的事情调查出来了呢。
她该说墨然是很棒,还是非常棒呢?
“叶梓汐,这个老伯一年前就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是你把他留下来的,你应该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为什么要包庇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墨然是不是觉得,只要杀了人就是杀人犯呢?”叶梓汐拿起书坐到秋千上,淡淡的问道。
从君墨然的视角看,少女修长的脖颈如优雅的天鹅,弧度美好,长发扎成一束垂落下来,隐隐约约似乎能到腰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此刻叶梓汐的背影有着浓浓的孤寂与落寞。
可这明明是个永远以笑对人的少女。
“难道杀了人还不能称之为杀人犯?”
“可如果是对方自己要求被杀掉的呢?”少女反问道。
接下来是一个很短的小故事,很常见也很普通,叶梓汐说语气得也极为稀松平常,无非就是……
一对没有什么文化知识的夫妻到了学校来负责清洁工作,一干就是十几二十年,忽然有一天,老伯的妻子被查出来得了癌症,他们根本支付不起化疗和住院的费用,所以,老伯的妻子不得不辞职回家修养,但是两个人的工资尚可度日,现在老伯一个人,家庭负担一下子就重了好几倍。
看着老伯一天比一天更加劳累的工作,他的妻子终于是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痛苦而又无奈的折磨了……接下来的故事非常顺利成章,也不过是妻子劝老伯杀了自己,而老伯确实这么做了而已。
而叶梓汐,只不过是偶然在枫树下遇到了老伯正在埋他妻子的尸体而已,虽然她隐瞒了这件事情,而且时间长达两年之久,但是,叶梓汐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能明白那种,要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的感受吗?”
“可不管怎么样,杀了人终归是犯罪行为,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得以免除。”
因为可怜这种理由,不但可悲,而且可笑。
君墨然看向叶梓汐,少女的眼底弥漫着伤感与落寞,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就像这一眼只是错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