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为难的蹙眉,姬若风心中更加得意,他冲顺帝欠身道,“父皇,儿臣知道皇兄的令牌在何处。”
“你知道?”顺帝问道。
“嗯,皇兄的令牌根本不是没带!”姬若风抬步走到姬若离的跟前,他转身面向众人,挡住了他的视线,大声道,“皇兄拿不出令牌是因为皇兄的令牌早就丢了!”
他声音响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在一边站着的宫娥太监。
“丢了,世子的令牌竟然丢了。”
“这令牌象征着天家独一无二的身份,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呢?”
“当着大夏历代先王的面,这还真是不吉利!”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怪罪!”
……
权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天家诸位皇子的令牌,出生起名之后,便会由专人雕刻,象征着各自的身份地位,并一生跟着自己,死后放入神位后,是断不可丢失之物。
“姬若风竟然挑在这个时候揭发姬若离,还真是狠毒!”姬恒摇了摇头,似有些惋惜,“倒是可惜了姬若离了,命大回来又如何,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
姬乎反问道,“皇叔当真这样想?”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皇叔,你不觉得姬若离刚才的动作虽迟疑,但他的眼神太过冷静了么?”
他掀了掀眉,冲姬若风身后的男人看去,与其说冷静,不若说是冷漠,他似乎丝毫不关心姬若风的话,甚至,还带着些看戏的轻蔑在其中。
姬若风话音刚落,顺帝看着他的眸子都不由一变,往素一贯溺爱疼爱的爱子站在自己的跟前,可他眼眸中竟然闪过一丝厌恶。
姬乎玩味的看着姬若风夸张的笑容,他当真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连身后天子情绪翻了天都不知道,今儿这戏码,到底谁胜谁负,还真有待商榷!
顺帝冷声问道,“太子,你当真肯定,你皇兄的令牌丢了?”
“父皇,当然是真的,儿臣怎么敢冤枉了皇兄?”姬若风丝毫没有听出顺帝口音的变化,定定道。
“你可有证据?”顺帝接着问道。
“父皇请看。”姬若风掏出手中的令牌递到顺帝的面前,“父皇,皇兄的令牌在儿臣这里。”
他得意的瞟了一眼站在一边儿的姬若离,今儿就是他的死期!
“真……谨世子竟真的将令牌弄丢了么?”
“怪道世子这些年都不来天芒山。”
“难道说,之前世子不参加祭祀的原因……”
……
众臣皆是一片哗然,一众皇子后妃似乎也十分震惊,好好的祭祀场面,因为议论和恍然大悟的眼光变得热闹起来,众人看向姬若离的目光中,纷纷带上了异样。
所有人都陷入了热切的讨论中,唯独顺帝的眼眸一片冰寒,姬乎站在顺帝的下方的左侧,他将顺帝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他忍不住勾唇,眼中甚至带上了些期待。
“殿下,属下该死!”流觞匆匆忙忙走到姬若离的跟前,他双手捧着一块令牌递到姬若离的跟前,“方才属下一时走神,忘记将令牌交给殿下了。”
“两块令牌!”
“这……难道太子殿下拿出来的那一块是假的么?”
“这……这……”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季氏等后宫女眷不得参与祭祖的只要事宜,只能在旁边陪着,故而站的比官员还要靠后。
“怎么会有两块令牌?”
季氏心中大惊,她竟也顾不得礼法,直接穿过了一众权贵官员,走到祭祀的高台前,流觞跪在一边儿,手中正捧着一块令牌,顺帝的手中也拿着一块令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皇兄手中的那块令牌是假的!”姬若风指着离殇手中的令牌,不依不饶。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顺帝心中有是一冷,如今的姬若风,一脸笃定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却十分的伪善,让人不觉厌恶。
往日姬若风谦逊有礼、敬重兄长的模样,瞬间在他的心中崩塌,那个孝顺懂礼的儿子忽然间变得十分的狰狞可怖。
“父皇,那日有人带着皇兄的令牌进城,守城的将士知道后,特意来告诉我的,我按照他说的,找到了那商人,他说东西是他捡到的,在天麟捡到的,皇兄他骗了我们很多年,不信父皇可以让人来查验这两块令牌,皇兄的一定是假的!”
姬若风将之前给季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他满眼热切的看着顺帝,似乎是希望的到他的回应。
自然,他也得意而轻蔑的扫了一眼姬若离,想着他就要完了,他的心中就无比的畅快,终于可以不再见到这个令人讨厌作呕的兄长了!
在父皇的面前,在天下人的面前扮演兄友弟恭的模样,他已经受够了!
“啪!”的一声,顺帝扬起了手掌,狠狠的落了一记耳光,他咬牙怒道,“逆子!”
“皇上息怒!”
众人齐齐下跪,皆是以为姬若离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想抬头却瞥见姬若风目光呆滞的看着顺帝,或许因为顺帝下手太重,他一边的脸已经高了一些,却红的厉害,五只手指的印记都依稀可见。
“父皇?”姬若风不可置信的看着顺帝。
“皇上!”
季氏冲上高台,将姬若风护到身后,她心疼的看着爱子有些浮肿的半边脸,转身冲顺帝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朕倒是到今天才知道,朕这么些年养了个这么好的儿子,你倒是问问他究竟做了什么?”
顺帝冷冷的看着季氏,“朕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可是他呢,到了最后,都要将脏水泼到自己的嫡亲的兄长身上!”
众人越听越是一阵茫然,皆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局面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父皇儿臣冤枉,皇兄他,皇兄他确实弄丢了令牌,那个令牌一定是假的!”姬若风固执的看着顺帝,反反复复的重复,似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皇上,风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乱说话的,要不是真的,他怎么敢冤枉了阿离啊,他平日里对阿离多好啊,你也不是没看见。”季氏护在姬若风的跟前,柔声求情。
“哼!”顺帝似乎并不买张,他指着姬若风冷道,“那你告诉朕,那个告诉你消息的守城兵去哪里了?”
“守城士兵?”姬若风面上一骇,他不知道为什么顺帝会忽然提及到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大概是转调去了哪里,还是辞官了吧,儿臣也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他信口扯了个谎,守城的士兵多了去了,谁会真的注意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兵头,没了也就没了。
“转调、辞官?”
顺帝抬了抬眉梢,他忽抬手将手里的令牌狠狠的冲姬若风咋了过去,“你倒是会编排理由,朕倒还真不知道自己养了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季氏见那令牌冲姬若风而来,上前就要挡,可到底晚了一步,令牌直接砸到了姬若风的额头,晕出了一朵血花后重重的跌落到了高台上。
“你们看,那令牌摔成了两半!”
“纯金的令牌怎么会摔……这么说太子殿下拿出来的令牌真的是假的!”
……
靠的近的大臣忍不住惊呼,姬若风同季氏同时低头去看,令牌不仅碎成了两半,还有许多的碎屑洒在一边儿。
这……
二人的眸子瞬间睁的滚圆,心中皆是猛烈的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