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在如何风起云涌,问月一直表现得很平淡。
书房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安静的看书,虽然这些书都是儒家学子着作的俗世之书,问月却看得津津有味,沉寂其中,他在峨眉山有好久没有看书了,所看之书都是武学经义,如今看到这些凡夫俗子的经义之书,别有一番风味。
陆云燕来到书房,一眼就能望见她偷偷放在书房虽说隐蔽可始终能够看见的武学经义,并没有被问月触碰,她有点伤感,情,不知何起,不知所踪,只是喜欢,那种刻骨铭心的喜欢,便是爱了,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云燕有点讨厌自己的身份,若是寻常女子,是不是能够与他把酒言欢,可若真是寻常女子,她又有什么机会接触到他呢!陆云燕又有点庆幸,幸好现在还能与他同处同一屋檐下,看他静默如画,若是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之中,那该多好。
问月似有所感,从书中世界醒悟过来,抬头眼眸对上那道深情目光,他平静如水,不带一点涟漪她如小鹿乱撞,内心砰砰直跳。
陆云燕脸颊微红,问月平静问道:“有事?”
他的眼眸平静不染尘埃,她看得痴迷。
她的爱意毫不掩藏。
陆云燕轻声说道:“你想不想离开。”
其实她不想让他的离开的啊!
问月看着陆云燕,眉间心上是股无奈之色,问月说道:“你这样做不合理。”
陆云燕嫣然一笑,俏皮问道:“你知道我要怎么做?”
问月平声说道:“我不笨。”
陆云燕盯着问月瞧,问月不喜欢这种目光,太过热恋,让人太过灼伤。
陆云燕低下头,轻咬嘴唇,说道:“奇经妙穴论里记录了解穴方法。”
问月一愣,他的视线落在书架上那刻意被他忽略的书籍上。
她竟然……会如此做。
问月对着陆云燕一恭辑说道:“问月谢过陆姑娘。”
陆云燕盯着问月说道:“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实际林深时起雾,海蓝时浪涌,梦醒时也续。但终究,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起,你没回头又怎知我不在,可我看来,鹿见人而惊,消失于林深,鲸踏浪而上,而我在想你。可我终究在你眼中不如一粒尘埃,不如你手中一页纸书。”
问月说道:“情爱一事,问月不知,不觉,不懂,只能谢过陆姑娘的心意了,江湖悠悠,愿陆姑娘早日找到真心人。”
陆云燕戚戚然,欲语泪流,说道:“我的心上人是你啊,可我不是你的心上人。人世间伤痛,莫过于此。”
问月眼神干净,不染尘埃,犹如夜空,他仿若谪仙人,轻声说道:“陆姑娘与我见面不过数月,何来心上人之说。”
陆云燕说道:“惊鸿一瞥,便是确定你是我的心上人。”
问月沉默,陆云燕笑着告别,脸上却是梨花带雨。
问月有些烦恼,不经意间总会想起陆云燕深情款款的模样。
陆云燕很美,青螺眉黛长,她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以前的她不喜欢白衣,觉得天下女子大多数是白衣白裙,她不必如此,只是如今,问月一身白衣,她觉得身穿白衣才与他相配至极。
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
问月虽说心中无她,却也有些感动。
所以问月有些烦恼。
负心人最是害人。
问月不想伤害陆云燕,所以他一直表明心态,希望陆云燕能够看清。
只是,情之一字,身不由己。
问月翻开奇经妙穴论,静静翻看。
他想要离开,一直都想。
陆绩是不会让他离开的,所以锁住他的经脉,让他无法施功,犹如凡人,如何能走出陆家呢!
王法望着断裂的剑山,眼神之中有些兴奋,那把名叫承影的名剑已经被老祖宗带走,王法有些失望,要是承影剑还在,他是不是有机会去触摸下名剑呢!
迎面走来一人,那是个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
王法迎了上去,一巴掌拍在妇人丰腻俏股上,嗤笑道:“吴姨,怎么又出来勾引男人了。”
被王法称做吴姨的妇人本是苏州第一世家吴家之人,吴家落败,顾张朱陆四家瓜分吴家,被称作苏州第一美女的吴念娣被陆家天象之人陆元方带回陆家,当作金丝雀,供养起来,陆远方乃是陆家当世继陆绩之后最有希望成为剑仙的绝世天才,可惜沉迷吴念娣的美色,把吴念娣当作手中宝,吴念娣因家族落败,族人死亡,生无所念,便一度寻死,幸好被陆远方及时发现,不惜以自身修为,为吴念娣续命,一代绝世天才从此一蹶不振,更是成为废物。
英雄难过美人关,陆远方甘愿如此,吴念娣可不念敌人之好,她的父亲便是死在陆元方手中,有着这等杀父之仇,她又如何能把陆元方的真心放在心上,更是一度放纵,与多名陆家子弟暧昧不明,气得陆远方心魂大乱,陆家老祖宗本要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颜女,奈何陆远方苦苦哀求,甚至以命相逼,这才为吴念娣求得一线生机,苟延残喘的活在当下。
吴念娣眼神冰冷,脸上却笑意浓浓,整个身子都挂在王法身上,妩媚说道:“怎么,小家伙你也想吃吃荤,吴姨的大床可暖和了。”
周围丫鬟奴仆窃窃私语。
王法捏住吴念娣的下巴,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在吴念娣那妩媚脸上,笑道:“吴姨,你当初不是寻死寻活的闹腾,怎么现在活得如此开心,是不是被调教乖了,觉得没男人不行。”
吴念娣笑意不减,伸出洁白无瑕的手擦干净脸上的口水,凑在王法耳边说道:“不看着你陆家男女老少下地狱,你吴姨我怎么会去死呢。”
王法一脚踢翻吴念娣,弯腰看着地上的妇人说道:“你今年三十八了吧,那你可能等不到了。”
吴念娣抬头,大笑道:“我忘记了,你姓王,不姓陆,你娘亲也不比我好多少,活着不如狗,死后还遭到抛尸野外,遭野狗分尸,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可我呢,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丫鬟奴仆斥候着,每日有好酒好菜,金银珠宝随意穿戴。”
王法眼神冰冷,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吴念娣继续说道:“你父亲那个废物,更是无能,亲眼目睹妻子惨遭杀害,却不敢吭声,就连你这个宝贝儿子都被剥夺老祖宗的姓氏,赐予看似高人一等的王姓,其实不过陆家的狗姓。”
王法一脚踢在吴念娣的肚子上,吴念娣横飞出去,半天无法喘上气来,眼泪流在脸颊。
王法如同疯魔一般,冲了上去,拳打脚踢。
吴念娣惨遭毒手,没有反抗,也没有哀嚎,只是笑着,无声的笑着,看着王法,如同在看一个可怜人。
王法受不了这种眼神。
所以他出手很有力。
“住手”一声怒吼传来。
王法停下手来,看向出声之人。
出声之人便是陆远方,他脸色苍白,不断咳嗽。
在陆元方身旁还有一人搀扶着他。
那是陆远方的弟弟陆敦信。
王法很好的控制情绪,云淡风轻,拱手一拜道:“见过两位叔叔。”
陆远方急匆匆来到吴念娣身旁,扶起吴念娣。
做这些事,陆远方便是气喘吁吁,咳嗽声更是不断。
吴念娣眉头轻轻一邹,似有不忍,却最终还是沉默不语。
陆远方怒目看着王法。
王法低下头去,不见脸部表情。
陆敦信看着可怜兮兮的吴念娣,眼神之中满是厌恶之色,他又看向王法,闪过一缕杀机。
王法低着头说了声“侄儿告退”,便转身就走。
陆敦信冷声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王法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朝前走去。
空气有些冰冷,弥漫杀气。
王法无法向前走,在他身前已经是锋利剑气,只要他再走一步,便会惨遭剑气割裂。
王法停下身来,没有回身,问道:“不知道信叔叔要做什么?”
陆敦信说道:“你不想解释?”
王法转过身来,视线落在陆元方身上,然后又落在吴念娣身上。
陆敦信心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