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回到家,爷爷和酒鬼已经在家,顾三生又去铁树林中练剑了。
李平安用木瓢打了瓢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口,他看向在煮茶的爷爷,拿出怀中的《剑经》,丢给爷爷,且说道:“爷爷,我又遇到黑袍人了。”
爷爷用双指夹住李平安丢来的书,随便瞟了一眼,看见《劒經》二字,随即大惊,又听闻李平安所说,爷爷邹眉说道:“《剑经》是黑袍人给你的。”
李平安搬了个凳子,坐在茶炉边,把发生的事都说了遍。
李平安见爷爷沉思中,小声问道:“爷爷,你知道黑袍人是什么人吧!我的病真的能治好?我能像他所说一样,可以御剑飞行吗?”
爷爷翻来手中《剑经》,暗道果然。
酒鬼不知道啥时候来到爷爷旁边,看了一眼《剑经》,说道:“的确是淮河两岸吴家剑冢的传世剑谱。”
爷爷忍不住说道:“你个瓜娃子摊上大事了,那黑袍人可是厉鬼勾魂,无常索命的主。摊上这种鬼家伙,你就算长命百岁,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就算你能御剑飞行,也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李平安呵呵一笑,说道:“这不还有爷爷的嘛。这几天都听人说,爷爷是剑仙,天下无敌的那种。”
爷爷说道:“这话说得没错,爷爷倒是天下无敌,只是爷爷怕爷爷死了后,你没了靠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李平安看着身子骨硬朗的爷爷,说道:“爷爷您啊,肯定长命百岁。”
“爷爷都两百多岁了,长命百岁都过了。”
“爷爷您别说得这么吓人,我心里有点怕。”
“这都怕!都敢跟地狱之主谈天说地的大人物,还怕这些?”
“爷爷,地狱之主是谁?黑袍人吗?”
“废话,不是他们又是谁,你个瓜娃子,连续遇上两个,还都活着,算你命够硬。”
“爷爷,我只能活到二十岁。”
“谁说的?”
“黑袍人说的啊!”
“他说的你就相信?”
“你都说他是地狱之主,肯定很厉害,厉害的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爷爷厉害不。”
“厉害啊。”
“爷爷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李平安听着有点高兴,虽然活不过二十岁的消息突然其来,没有丝毫防备,他却没有太过忧伤,在难过日子还不是得继续。
难过一天是一天,快乐一天是一天。
那就做个快乐的少年,像以前一样,满山跑。
李平安心里最想做的事,不是追大师姐冷花,也不是御剑飞行,而是去紫竹林拎着那七头竹怪揍一顿。
小时候,他可是被那七只竹怪给教训得不成人样。
尤其,那七只竹怪听陆念雪的话。
尤其,他跟陆念雪拌嘴的时候,冷不丁的就被拎翻在地,暴揍一顿。
所以,李平安不太喜欢去紫竹林,那怕春天到了,紫竹林中雨后春笋鲜嫩发芽,李平安都不愿意去紫竹林。那怕天元威胁利诱他去偷竹笋,那七只竹怪鼻子特灵,大老远都能嗅到他的气味,只要李平安一进紫竹林,它们就会一拥而上,缠住李平安。天元就是看上李平安这一点,每年春天,竹笋出来了,天元都会去找李平安去偷竹笋,李平安负责吸引竹怪注意力,天元负责偷竹笋。
今年已经入秋了,春天不远了。
虽然隔了个冬天。
也不过转眼的事。
李平安跟爷爷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爷爷煮的茶水正好润口。
一旁的酒鬼拿过《剑经》翻看,似乎一目十行,不,应该是一目一页,很快就翻完一本书。酒鬼把书丢给李平安,幸灾乐祸说道:“要是让淮河两岸吴家那群家伙知道他们传世剑谱在你身上,那怕淮河和峨眉再远,他们都会毫不犹豫提着剑,马不停蹄的来杀你。就算江湖再大,总会有姓吴的人留下的痕迹。所以,李平安,你要小心了,这本《剑经》比你命贵多了,可要妥善保管,也别让人知道它在你身上,你要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自古长存。同样的,谋财害命也是不少。”
李平安白了酒鬼一眼,哼唧说道:“谁想要谁拿去,我可不稀罕。再说了,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瞧了半天,硬是认不出几个字。我知道,上面写的都是小篆,是秦朝喜欢用的文字,我虽然不算饱读诗书,可是唐诗三百首,我也能背出那么几首,也算个小文人,都看不懂这书上的文字,就算把它交给那些武夫,大字不是一个,恐怕就连封面上《劒經》二字也认识不出,他们拿去也是没用。”
李太白嗤笑道:“谁告诉你的唐诗只有三百首,唐诗唐诗,之所以称为唐诗,是因为在远离这座剑的江湖的遥远庙堂之上,文能安邦,是国之大器,佛儒盛行,文人墨客,人人都有几首诗词歌赋,加起来,唐诗可是三百首的万万倍。而你,小文人,更是可笑,你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完全就是个废物存在,也敢做文人两字。”
李平安一脸愕然,他小声问爷爷:“爷爷,酒鬼大叔吃了火药吗?怎么就骂起人来了。”
爷爷笑道:“你酒鬼大叔在庙堂之上可是有‘诗仙’之称的诗人,所做的诗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你如此评论唐诗,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
李平安眼睛一亮,继续问道:“酒鬼大叔,你会作诗?”
李太白释然一笑,他怎么就被个孩子动了剑心,也许是曾经的故事埋藏在诗词歌赋中,他虽然弃笔,心底却留下心魔,此间由少年提起,心魔作祟,让他动了怒,说过之后,心中也就明悟,他高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