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摇晃、颠簸。
随着少年的意识逐渐清晰,这种颠簸感反而降低了。
巴斯特感觉自己的脑壳里有一种线状真菌在生长,它的根须翻滚着扎了进去,吮吸着自己大脑的养分,与此同时带来的是难以忍受的阵痛。
此时此刻,少年的胸腔内还燃着一团火,这并非一种修辞,而是一种真实的感受——这团火不仅在体内灼烧,它所升腾起的烟雾还在困扰着少年的咽喉——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可不好受!
“咳!咳!咳!”
巴斯特想要睁开眼,但他觉得眼睛像是迷了一层雾,除了模糊不清的光感之外,他还看见一个阴影在自己面前晃动。
剧烈的头痛让他难以睁大眼睛,而喉咙的不适让他难以开口说话。
“……”
那人好像说了句什么,但在巴斯特听来是嗡嗡的声响。
少年痛苦地闭上了眼,这个时候身下又传来颠簸感。
“难道在马车上?”
巴斯特心想。
这时候,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按在了巴斯特的额头,还轻轻抚平了他因为身体不适而紧皱的眉头。来自手上传来的丝丝凉意让巴斯特的头疼稍有缓解。
“……”
手的主人好像又说了什么,可巴斯特根本就听不清。
现在的情况下,少年只能躺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那只手移到了巴斯特的脑后,将他的头垫了起来,紧接着,巴斯特嘴边感觉到了木杯边缘的质感,其中还氤氲着水意。
少年下意识就喝了点里面的水。
“……感觉如何?”
喝了水后,巴斯特果然感觉身体稍有恢复,渐渐能听清楚这个声音来自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的存在让巴斯特有些惊讶,他对她并不算陌生,这女孩正是——阿罗塔。
巴斯特因为这杯水恢复了些气力,视线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大块大块的光晕变得清楚,从有棱有角到线条柔和。整个世界像是被捏碎了之后重新融合在了一起,最后又恢复了正常。
昏暗的光线下,巴斯特看见阿罗塔穿着一身古朴的玄青色调巫师袍,坐在巴斯特身下椅子的边缘上。椅子很舒服,真皮包裹下是柔软的垫芯。
而他们果然现在正在晃荡的马车上,巴斯特想起来这似乎是子爵大人的马车。
巴斯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然而阿罗塔却把他按回了椅子上,表情很淡定:“躺会儿吧,你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定还需要休息。”
少年因为用力而头又疼了一下,但他只能难受地摸着头:“什么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感觉自己虚弱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了你,和……”阿罗塔犹豫了。
“和什么?”
“没什么……”阿罗塔的声音依然很犹豫。
巴斯特自己想要回忆却又是一片模糊,似乎,似乎当时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可他偏偏想不起来。头又疼了起来。
巴斯特的注意因为伤痛注意到了窗外,霓虹闪烁,从车窗的一边飘到另一边——马车正在缓慢地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少年重新闭上了眼,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似乎更加敏感了,这么说或许不准确——他似乎开始变得和乔米一样——不用眼睛,就能“看”见周围,但这又有些不同。
巴斯特的“看”就像是感觉到了因为空气震动而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一个大概。
这就像他本来对于气感觉更进一步了。
少年能感觉到阿罗塔因为他换了个问题而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