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在师父身边已久，也该知道这等术法的厉害。轻易不敢施用。”

萧无意此话一出，清云似乎叹了气。

“算了，只怕会越弄越糟，还是算了吧。”说完，清云不道一声别，起身就要离开。

“你是想消除谁的记忆？澜清的吗？”

清云回过身来，却对着萧无意看。没有点头或否认，萧无意也只当他承认了。

“你被她看见了？”

“看见了，她还与我聊过许多。”

聊过许多？萧无意心中吃了一惊。不论是对玉澜清还是对清云来说，这样的交往实在是意料之外。

“真是难得。之前澜清与别的官宦富家子弟来往，皆是入不了她的眼，还被她奚落过不少，差点让人下不来台，姨夫对此也是头疼。没想与你却是有话说。”

“与我有话说，也不过是看着新鲜罢了。你可别多想。”

“我多不多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澜清如何想。”萧无意见清云面色沉重，知道自己的话正中了要点，“你难道想自作主张抹了她的记忆，却不问她一句愿不愿意？”

清云没了此前的淡然，略带焦躁，道：“你知道原因的。”

“但她不知道。她若受到伤害呢？”虽然萧无意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但他此刻不能替别人做出决定，毕竟这事非是毫无余地。

“我正是要她在不知道真相之前断了念头。”

萧无意这时清楚了清云究竟在那边的车上听见了什么，为何他会主动来自己这边聊天喝茶这番违反他行事原则之事。

“你若要她断了念头，不如就告诉她真相。”虽然可能会伤了澜清的心，但现在伤还不会太重。

“我开不了口。”这对清云来说太难了。

“自私。”萧无意轻声道，“你是自己心里过不了坎，却要让澜清受此伤害咯？”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萧无意怎会不知。清云哪里会真是个自私的人，他不过是太过老实，又过于善良。萧无意恨不能他能真自私一些，为自己考虑一些。只因清云对自己的身份太过自卑。

“其实，澜清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若你真的为了她着想，就大胆告诉她，你是异灵之体，不能与女子结合，让她另觅佳偶。”

清云对着萧无意的直言不讳，有些愣住了。心中矛盾重重，却非是萧无意这番话就能立刻打碎的。他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犹豫的心情来。哪怕是他在多年前，那段濒临死亡的记忆之中，也没有过这番痛苦挣扎过。

那次的经历中，他只有坚定到没有更为坚定的念头，就是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他不惜代价换来的这个身体，现在却是让他头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

但是，若没有了这个身体，他又怎会与那个善美纯真的女孩相遇。

这份矛盾他初次体会，挣扎得他的胸口有了一丝疼痛。就好像有根异常锐利的尖刺扎入了心头。虽不算剧痛，非威胁到生命，但足以让他难以忘记这份感觉。

“无意，我若真这样说了，她会接受？不会再受到伤害吗？若是行，我便去做。”说完，清云深吸一口气，不等萧无意回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