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傻瓜,也不知道把那个口袋捅得再大点。”
从神女殿逃走的阿凉,此刻悄悄站在街拐角,唆使几个孩子去偷粮,自己却悠闲的在树荫下嚼着草根,手上已经拎着两小口袋米。
“老子当年出手能搞到一整袋白米。”
一边吹嘘着自己过往“辉煌”,一边看着有个孩子捡满的一口袋粮向他跑了过来,交到他手上。阿凉掂掂分量,将口袋收下,挥着手将小孩撵开。
“其余的给你们了。”
孩子一听,跑得急了,差点摔着。匆匆跟上其余几个继续追车尾去。
阿凉看着粮车拐向另一条街,米线撒的越来越细,向几个孩子吹了两下口哨,麻利儿地四散而逃。
这样的事对阿凉来说是平常事了。会不会教坏孩子,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只有吃饱肚子对他才最重要。那几个孩子自愿跟着他做这种事,也是仅仅为了不饿死,就像当年自己年幼被唆使的一样。
他掂量着米袋心满意足,嘴上还哼哼了两句不成调的小曲,在破陋的小巷里七拐八拐,进了间破屋。
“听你哼着的这两句调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儿子。”
屋内坐着一位和阿凉一样干瘦男人,未到老年已经一头灰白发。只低头在怀里摆弄着一把胡琴,对着刚进门的阿凉生气。
“又到哪里去胡混了?”
阿凉没有回答,只是将那袋粮食重重摆在屋内唯一一张旧木桌上。木桌像是抗议一般,抵挡不住这点儿分量发出两下叽嘎声。
“你把什么摆桌上了?”那男人只靠近桌子歪头听,也不是抬头看。
“弄了点儿粮食回来。”
“今天又是哪个老板舍粮,是哪位府上有喜事?”
“是元府。”
“是嘛。”那男人笑着点点头,“是什么好事?”
“可是整个大铜城的好事儿呢。”阿凉冷哼一声,“你就安心擦你的琴,弹你的小曲儿。晚点儿万福楼不是还要赶场子嘛。”
“臭小子,没大没小。我可是你老子。”
“知——道——”阿凉有气无力地回应,往石床炕上一躺,又冷又硬。他也想躺在有软软的垫子,香香的被褥上,精致帷幔围绕自己,再有几个漂亮的小妞儿旁边伺候着。这些他只有在万福楼的说书人那里听到过,自己从来没见过。
听着自己老爹调琴发出的几声变调,或许能在梦里享受一下豪族待遇。能让自己不再怨念这样贫苦的生活,也能暂时忘记幼年时被抛弃的恨意。入梦前,阿凉想着山上的神女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愿望,多年来年年都祈求,却还是住在这样破败不堪的地方。有可能老天爷是要他自力更生?可他一直都靠自己努力的活着,并没有什么劳什子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