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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和林越彼此难掩笑意,而后是温柔的关心:“累不累?”

“累。”似是只有时一问了后,疲惫感才重新袭来。

“回班级队伍里休息会吧。”

“你呢?”

“我去给你拿水啊。”

林越呆呆地,把伞柄伸向她。

“你先撑着吧,我就拿瓶水,很快就来找你了。”

时一说着就钻入了阳光里,林越撑着轻巧的伞,时一的所有物被他握在手中心情万分愉悦,他乖乖地坐在班级队伍的低阶上,等着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庇护”下,望眼欲穿。

尤翘楚来到林越的身后,敲敲他的伞面。

林越转过头来看她,只见她笑得暧昧:“我就说这伞怎么这么眼熟。”

班级为运动员准备了一箱矿泉水,宋因冉为比赛归来的运动员分发矿泉水的时候,递到林越面前他却没拿,没一会尤翘楚见时一拿了瓶矿泉水往这儿跑来,坐在后排的她更是笑得意味深长,她郑重其事地拍拍林越的肩,领导点头式认可般点评一句:“不错。”

时一一脸茫然的问她:“不错什么?”

尤翘楚不回答,只是很识趣的往边上挪了挪,离他俩远点,假意全神贯注的看比赛。

时一拧开瓶盖递给他,林越接过,不停歇的往嘴里灌。时一怕运动员体力消耗大,还特意准备了士力架。

“我刚好买了你要不要吃?”

“怎么就这么刚好买了呀?”尤翘楚语调阴阳怪气的,时一听来直想打人,今早她们仨儿一块儿在学校外的小卖部买东西,尤翘楚已经酸溜溜的调侃过她一遍了。

尤翘楚是不想坐在他们后面显得多余,刻意稍稍离远了些,可耳朵可没闲着。

时一眼神一记警告,尤翘楚安分的闭紧了嘴,点着头表示不再多话。

“要!”林越话接得很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时一,不可抑制的开心。

时一不太敢对上他直白的视线,林越坐在台阶上,微仰着头看她,她就站在那认真地撕着手中包装袋,林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坐下来吧。”

时一顺势坐在他身边,他给她撑伞,她帮他撕开士力架的包装袋,然后递给他。

时一有些无所适从,干巴巴的看着田径赛场,一位高一与他们同班,后来高二和林越都进了理科重点班的男同学路过:“时一,你什么时候当起了我们班后勤啊?”满脸兴趣。

“额……不是,我就是来送个东西。”她一时语塞,看看问话的男同学,看看旁边的林越,又看看他吃到一半的士力架。

男同学抿着嘴,点着头,不再多问,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走开了。

林越衔着笑一口一口地吃完时一给的士力架,抑制不住的甜。

“我还是先回班写广播稿吧,你好好休息。”气氛妙不可言,时一说话时也只是看着前方,伸手欲接走林越手里的伞柄。

“那我怎么办?”林越手中的伞柄被他握得更紧了。

“你休息啊。”林越不松手的架势,让时一不得不正视他。

“你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林越微挑着眉。

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们班不用写广播稿吗?”时一转而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运动员不用。”

“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想蹭你的伞遮个阳。”

时一可就一点儿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你把广播稿拿过来写,我还能给你撑伞。”

时一停顿了好一会,松口:“好吧。”

林越眉开眼笑。

时一拿来纸笔,林越很大方的把自己的书包拿给时一垫在腿上,时一低头认真的写,林越却总喜欢插上一两句话想跟她闲聊,以至于她的专注力有点分散,写广播稿的手写写停停。

她“艰难”地写完了一篇,停下笔,翻开崭新的一页,不得不和“干扰”她的当事人谈谈。

“我发现……”刚要开口。

“我发现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林越率先掌握了话语权,正好接上。

……你似乎比以前更多话了。这后半句被她弱弱的咽下去了。

话题内容某种程度上竟意外的重合了。

她不知所以的看着他。

“就是……”林越开了个头却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延续下去。

“我不太了解女生,更何况是你,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又好像也才刚刚认识一年多,你不是那种善于展示自我的女生,又是那么的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正当时一若有所思的时候,林越万分坦诚,“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嫉妒江则。”

这突如其来被点名的江则。

“嫉妒……什么……”时一不太确定的问出口,或者应该说是……不太自信。

她似乎知道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有些话要亲口听你说出来才有重量,有些问题要一点点主动地接近答案。

“嫉妒他是你同桌。”

时一心漏了一拍,她应该要说些什么,她揪着心磕磕绊绊的说着模糊的话:“大家都是同学。”

“不是的,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放错了重点。”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知道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是她言语躲闪,不敢开诚布公的谈论,她怯场了。

林越……是喜欢我的吗?时一思绪万千。

他们说话的音量彼此听到,可此刻的环境太不适合聊这些了,校运会的场合,周围都是人群的欢呼,她好罪恶。

她刻意掩盖的行为,好罪恶。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林越说“我和你”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份量尤为重。

林越给她遮阳,太阳随着时间一点点偏移,伞就一点点偏向她,他主动和她换了位置,说是他高些,适合挡在阳光迎来的方向。

时一看着他,眼中只剩温柔,却怎么也答不上来。

时一玩弄着纸张的页角,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宋因冉来到他们面前,目不斜视的只看向林越,问他一会儿的班级接力赛能参加吗?

林越抬头:“可以。”

“那我把你名字登记上了。”

“好的。”

然后站在他们面前把林越的名字写进登记表里。

“各年段每个班一会都要点名,你别跑了。”宋因冉写完,抬头提醒林越道,可时一听着尤为意有所指点名要开始了,你要回班了。

宋因冉的话是对林越说的,可言下之意却是在跟她强调,宋因冉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更没有作为曾经同班同学该有的客套的招呼。

但她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时还是看了时一一眼,然后笑了一下。

时一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想一探究竟。

宋因冉走开了。

时一在林越身边嘀嘀咕咕了一句:“可不是只有你会嫉妒。”

“什么?”林越听不太清。

“我说我该回去了,班级一会要点名了。”时一撒谎。

时一盯着空白的纸,想了想,起身塞给他。

“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就帮我写篇广播稿。”

“什么时候给你?”

“中午一起吃午饭吗?”时一思考了一会,试探性的发出了邀请。

“我们俩吗?”林越矜持地期待着她的回答。

时一看向了不远处观望的尤翘楚,摇了摇头:“不止。”

但这也并不影响因为时一难得主动的约饭而不由自主的开心。25

时一裹着系带睡袍,披头散发的缩着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铺好的棉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溜溜的天花板,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行动利索的打开衣柜,她决定好好收拾下自己,然后出门碰运气。

在玄关处穿鞋时,她妈探出个脑袋问她:“去哪玩?”

“倒垃圾。”她把钥匙塞进兜里,门刚开了条缝,冷风就涌进来,脖子空荡荡的漏风才想起似乎忘了啥,折回房间缠上了条围巾,抽屉里搁置了一个寒假的手套,索性也给捎上,装备齐全些,又对着卫生间内的镜子照了又照,稍捋了捋碎发拢在耳后。整理完这一切,才重新把刚脱下的鞋穿上。

她妈见她如此折腾,又疑惑的确认一句:“倒垃圾?”

“恩。”

“几点回来?”

“去去就回。”时一系好鞋带,起身,“妈,还有哪的垃圾需要我一块儿拎出门扔了的?”

“那些我今早出门买菜时下楼都给顺手扔了。”

“好,那我出门了。”时一嘭的一声关上门,把已经从房间里提到玄关口本要带出门的那袋垃圾给落下了。

只留下她妈错愕地站在那,看看那袋被遗忘的垃圾,又看看牢牢关上的门。

二十分钟前,时一还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直到林越的在线状态由切换成移动数据。

她想起了尤翘楚和那句她时常信奉的话:无巧不成书。

然后催促着时一:“你难道就不想跟林越多发生点什么?”

“多发生点什么?”

“故事啊!”尤翘楚俨然过来人的口吻,对着时一的不争气叹息,“你就甘心这么平平淡淡的再度过三年啊?”

时一沉默了。她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单方面的错觉,她似乎和林越走近了些,但到底还是被动了点。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以前在学校也总是尽可能避免接触,能躲则躲,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怕别人知道你喜欢他,”尤翘楚顿了顿,“还是怕他知道你喜欢他。”

时一很久才弱弱的说出一句:“都是。”

尤翘楚那时问她:“时一,你就没想过让林越喜欢上你吗?”

她答不上来。

但她现在想明白了,她有所求,有私欲。

尤翘楚出门打的、夜跑、商场购物……都能碰上陌生人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你不能等着林越来你家敲门,巧合是要自己创造的。”

时一站在那家手工自制冰淇淋店的正对面街道,旁边是棵光秃秃的枝干,时不时的两三辆小汽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冷风直往她脸上呼,她定定的凝视着街对面的招牌,掏出手机,拨通了早就熟记于心的那串号码,按出:“林越。”

“恩。”

“我想吃冰了。”

说出话的要负责,所相应的要由他来兑现约定。

“好,我马上到。”林越不可抑制的喜出望外。

时一在这头,笑得心满意足:“好,我等你。”

她想起穿越时空的少女中17岁的少女不断跳跃时空,只为改变少年离她而去的事实。她第一次看时就因里面的两句台词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在未来等你。”

“恩,马上就去,跑着去。”

像极了此刻。

她后来反复看了很多次,感动依旧。

她在川流不息的街头,第一次身临其境,她斗志昂扬,她想永远做故事的女主角。

尤翘楚来找时一拿作业的时候,全程一个劲儿的傻笑,时一把早已叠放好的作业往她怀里一塞,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傻乐呵什么呢,中彩票了?”

尤翘楚把作业先放到一边,连人带着屁股底下的座椅往时一那紧挨着,时一下意识的身体后倾了点,脸上明显写着“你又想干嘛”的情绪,扫视她怪异的一举一动,尤翘楚把时一往回拉了拉,贴近时一的耳边,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我谈恋爱了。”说完还莫名腼腆的屏息期待着时一惊喜的表情。

“哦。”可出乎意料的,时一只是淡淡然的应一声,略显敷衍。

“你怎么这么冷漠?”尤翘楚不可置信的惊讶,“不应该八卦下?问问我他是谁?哪所学校?有没照片……之类的。”

“何佑禹啊。”时一十分镇定,反倒是尤翘楚显得过于大惊小怪,“我猜到了啊,何佑禹啊,我们几个不是都认识吗。”

“屁勒,怎么可能是他!”尤翘楚正色道,语调上扬,不容置疑的否认,“我就说你怎么这么事不关己,一点都不好奇,不是何佑禹。”

“不是何佑禹?”尤翘楚的解释让时一不得不拉回注意力,开始重新正视尤翘楚的面容,脸上满是明显的期待,呼之欲出的倾诉欲向时一表达着“你倒是多问问我啊,多好奇下啊”。时一目光聚焦于对面眨巴眨巴的水灵灵的大眼,探其可信度。

“不是。”尤翘楚微笑着摇摇头。

“真不是何佑禹?”时一再次强调确认。

“真不是。”尤翘楚再次微笑着摇摇头。

时一有点想不通了。

“你不喜欢何佑禹吗?”时一反问。

“我有男朋友了。”尤翘楚万分诚恳的表明立场。

“不是,我是说在这之前。”

“恩……他这人还不错……”尤翘楚犹豫了一下,还算客观的折中评价了一句。

“哦。”时一刻意重音的表达一声对这不满意回答的感慨。

“不是啊,时一,你是不是放错了重点?这件事好端端为什么会扯上何佑禹。”尤翘楚突然回过神来,才稍觉话题的方向转换得不太对,她本想跟时一谈谈新任男友,分享恋爱的喜悦。

“我就觉得……你俩挺顺眼的。”

尤翘楚原模原样的回以同样的哦字。

“是上次给我们看过照片的黑框男?”时一在脑内搜罗了一遍尤翘楚近期在她们面前所提过的异性,回想起那次元旦汇演。

尤翘楚暧昧地摇摇头,晃动着食指!

“我没跟你们提过的,你不会知道的。”尤翘楚又笑得得意。

“那你自己说吧。”时一把身体的重心往椅背上靠,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准备静静的听尤翘楚一一交待清楚。

尤翘楚和沈适在一起是寒假的事,已经两周了,沈适是隔壁体育院校的学生,大尤翘楚两岁。

“重点是又高又帅!”尤翘楚满脸的骄傲,兴奋地滑动着手机相册给时一看,嘴里是一百万个满意,“打篮球还特别酷。”

时一看了几张,的确正如尤翘楚所说的那样又高又帅,可看着尤翘楚新任男友沈适的照片,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何佑禹对时一的坦白,她没让尤翘楚继续往下翻,而是问她:“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这么帅的男生我为什么不喜欢?”尤翘楚双眸闪着光的灵动。

弄得反而是时一不知道怎么回她了。时一其实也并没多袒护何佑禹而为他占票为他说话,她选择顺其自然,选择尊重尤翘楚的选择,所以她不再多说。

然后顺理成章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可避免的便是尤翘楚一个劲儿的秀恩爱。

尤翘楚曾在沈适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截了两张他们视频通话的截图甩到群里,这是她第一次秀恩爱的证据状似无意地蜻蜓点水般似有若无的公然晒图。

尤翘楚去商场购物,对着服装店内一整面的全身镜拍了张万分般配的合照,贱兮兮的在群里说着,只是想秀个恩爱。所谓爱情奢侈的烦恼不过就似她那句秀之余还不忘毫无痛痒且可有可无的矫情抱怨:“我很烦为什么当时袋子在我手上?”

他俩的情侣经济生存原则大致体现在于从不,比如吃饭,买零食,送礼物……沈适出钱,比如买个包子,尤翘楚出。

彼此最好的时候,尤翘楚对沈适简直称心如意,谈论到某些男女话题时,她都不忘捎带上一句,“我男朋友这点不错”、“这里我要夸下我男朋友”

她对他的满意度毋庸置疑,以至于当追尤翘楚的男生跟她提议说,没有男朋友考虑下他时,尤翘楚立马回绝:“有病啊,我男朋友那么帅,不需要。”

即便如此,时一也没觉得沈适有多特别,她相信尤翘楚是爱他的,但时一所以为的这种爱与尤翘楚在他之前所交往的每一任无异,就像热恋时所描摹的爱大多相似,而沈适也将经历她历任男友中无差别的爱情历程起初口口声声的真爱,日后无感时都会遭到尤翘楚的无端嫌弃。

高一下学期,各科老师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文理分科的重要性,大多数人目标明确,为着各自的权衡,朝着既定的路线走。

各科学习优异,成绩突出的基本都毫无悬念的选择理科,可但凡理科比文科稍逊色些,哪怕成绩普遍均衡却不够出彩的女生,都不出所料的会往文科方向考虑。

时一很犹豫,从小到大,学习的方向都不偏不倚按着设定好的轨道走,该学什么,该着重把握什么,该朝着哪个目标努力,她都有着明确的想法,可自从上了高中,她迷茫了许多,她的短板越加突显,长板也没得到特别好的发挥,在此之前,她天真的觉得,差距不大的天赋是能用后期十足的努力补足的,她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的踩在当下阶段的人生印记上,中考也收获了良好的效益。可她现在想不明白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学习被她搞得一团糟,她总是勉强维持着目前的好成绩。可那些微乎其微的天赋差距才最为致命,分水岭的沟壑越陷越深,为什么有人能一眼就看穿解题思路,为什么有人外语语感如此浑然天成?

就像她在为数理化解题而忙得焦头烂额时,尤翘楚还能悠闲自得的经营着爱情,为无足轻重的细节烦恼。

南方的春季格外短暂,夏天来得早,天很快热了起来,因此时午选择在校食堂就餐。

尤翘楚最近特别容易咋咋呼呼的,一点就着,本各自和谐的吃着餐盘里饭菜,她一心二用,一边心不在焉地夹着面前的午饭往嘴里送,一边专心致志地控着藏在餐桌底下的手机,突然筷子一拍桌,震了震,毫无征兆的飙出一个脏字,成功引起周围几桌人的侧目,然后状况外的大家又都相安无事的继续转回去吃饭。

“干嘛?”廖韵之见大家不再往这看,才询问尤翘楚到底什么情况。

“就沈适的体校微博表白墙啊,不知道哪个女的偷拍我男朋友,投稿博主求联系方式,然后被我朋友发现艾特我啊,结果被我发现还他妈不止一条,我往下滑,发现近期竟然有三四条!”尤翘楚怒了,筷子扔一边,也不管面前没吃完的饭,把手机搬到桌面上来页面转给她们看。

“干嘛呢,不想活了?公众场合公然把手机拿出来也不怕被抓。”时一赶紧把手机推回去让她收起来。学校最近教务部对校规校纪查的严,时不时总有人巡视。

尤翘楚瘪瘪嘴配合的收起手机揣兜里,一面委屈巴巴地嘟嚷着:“这是我男朋友!”一面稍显不耐的一手插着腰,一手对着脸扇着风压抑着烦躁的情绪:“真是哔了狗了,受不了这些人!”

何佑禹端着餐盘搜寻了一圈食堂,与正好抬头面对着的时一目光相接后,径直往这走,很自然的把餐盘往尤翘楚旁边的空位一放,落座。

“你干嘛!”尤翘楚转头没好气的质问他,眼神凌厉的上下扫射。

“找你吃饭啊,”何佑禹说着理所当然的理由,自然的夹着饭菜,又见尤翘楚搁置一边的餐盘,伸出“罪恶”的筷子不客气的把她的一块肉往自己嘴边送,尤为浮夸的眼前一亮,还意犹未尽的评价一句,“这道菜不错!”然后又准备再夹块肉走。

“吃吃吃就知道吃,拿去!拿去!”尤翘楚嫌弃的把自己餐盘都推给何佑禹,眼烦心乱。

尤翘楚不太想搭理何佑禹,又回到“正事”上对着时一和廖韵之讨论起刚才的话题,低声发着牢骚。

何佑禹也不帮腔搭话,难得的安静,嘴里倔强地啃着块排骨,腮帮子鼓着,手里的筷子却闲不住的时不时往尤翘楚的餐盘里夹点什么。

“一会你们就去那条微博下面评论,就说有女朋友了,别打扰人家。”

“恩。”时一和廖韵之点头。

“不行,”尤翘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又认真思考起对策,“这样会不会不够狠。”

她俩就等着她,全凭安排。

“记得评论完艾特我,再加上一张我和沈适的合照!我一会就发给你们!恩!很好!”

时一一面点头配合着尤翘楚的指令,又偶尔瞄一眼何佑禹从尤翘楚那夹走了什么,她不由得想象,何佑禹好像一条跟在尤翘楚身边多年的狗。

“记得把我夸好点!要多发几条!”尤翘楚又不放心地嘱咐道。

何佑禹不插嘴不打趣,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出奇的安分。

说他完全屏蔽餐桌上的谈话,时一不信,他专心致志的吃饭,并不代表他不关心与尤翘楚有关的话题。

直到他突然来一句:“接吻照有没有?床照也可以的。我帮你发,要多绝有多绝。”

何佑禹平淡地说着欠揍的话,场面一下子安静了,时一只是笑,控制着嘴角上扬的幅度,埋头吃饭,不参合。

“何佑禹,你想什么呢!能不能思想纯洁点!”尤翘楚没好气的把被自己冷落已久的餐盘抢回来,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又恶狠狠地端起何佑禹打的还剩半碗的紫菜汤半仰头就一顿猛往嘴里灌,一滴不剩,眼里满是嘚瑟的得意“报复”。

何佑禹也没阻拦,而是在尤翘楚霸气的把空碗不轻的往桌上一放,舔净嘴角最后一滴汤汁,得逞的挑衅时,欲起身:“你要是还想喝,我就去帮你打汤。”

不同于有事没事的嘴欠,尤翘楚被他的认真劲儿给说懵了。除了偶有的一两句在尤翘楚听来尤为刺耳的话,何佑禹出乎意料的体贴,反倒令她不自在,尤翘楚微微一愣,事情的转变方向不按“常态”发展,她难得为自己的幼稚感到没劲,支开话题,转而问他:“中午足球部有开空调吧。”

“有。”何佑禹点点头。

“那我中午在那呆着吹空调没意见吧。”

尤翘楚说完才发现这“剧情”不太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暗自骂了句脑抽,她什么时候这么正经礼貌的征求过何佑禹意见了。

“你想什么时候呆着都随你。”何佑禹又从尤翘楚那夹了些菜走,很顺畅。

这次尤翘楚没多说什么阻止,她只是不解,既然他这么不喜欢自己的配菜,为什么还要点。

她们草草扒拉着剩下的饭菜,收拾好餐盘,跟何佑禹招呼了一声,先走了一步。

何佑禹吃着最后的一些饭菜。

尤翘楚思来想去还是不对劲,在去体育部的路上对着她们嘀嘀咕咕的念叨:“你们就没觉得何佑禹这学期变得……变得有点不太正常?成熟?稳重了点?”

时一和廖韵之听她继续说。

“换以前,我说一句,他怼一句,总喜欢和我唱反调,烦得很。今天吃饭,我就突然发觉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反而显得是我太幼稚?他这样我反倒适应不过来了,虽然还是会偶尔说着我听着就来气的话,你们就不觉得吗?”

转头看了看时一,又看了看廖韵之。

“你们没感觉吗?”

她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在那吃饭,不说话呛我,我总觉得他有心事,闷闷不乐却还喜滋滋的从我这夹肉,他到底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啊。不过,他啃肉的样子,真像我养的一条狗,可爱得有那么点招人喜欢。”

尤翘楚就是这么奇怪,何佑禹和她对着干时,她总是在她们面前损他这损他那的百般挑剔,各种不顺眼现在,他一反常态的顺从她,她反倒念念叨叨的开始猜测他的心思。

尤翘楚有时候连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时一其实真的很想问尤翘楚一句,你真的对何佑禹没有感觉吗?一点都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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