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雀上正站着英布,赤色长发随风飞扬。
与他的啁啁并肩作战久了,他已经把握在鸟背上的微妙平缓,熟练地掌握了站立而不倒的技巧。
相反,黄月英就趴在麻雀背上,搂住鸟颈才不至于摔下去,只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却仍有条不紊。
“吾以命赌命,却败于金钱。爱财若命之人甚多,似君般以命博财者却少。大象易称,人心难测,受教了。”
英布嘴角牵起了一抹苦涩的笑,他道:“我养的第一只麻雀叫啾啾,那个时候穷,穷得没钱买它的口粮。它就只好去外面觅食,有一天早上飞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几天后我在菜地边上找到啾啾的尸体,都快被蚂蚁给掏空了。那是农家怕别人家的鸡去啄菜苗,就把把稻米跟毒药混一起撒在地边上……禽类多笨啊,有就吃,哈,我都能想象啾啾跳来跳去地啄米的场景。
“就像你看我一样,可笑吧?没关系,以后我的下场也会跟啾啾一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黄月英只道:“为所爱而亡,何言可笑?”
英布倒被她这句所惊,沉默良久后,嘴角的苦意淡去,笑逐颜开道:“在理,在理。”
之后,英布仿佛恢复到“狼心狗肺”的状态,指着下面浮冰上的人对黄月英说:“能施个法把他们仨‘不小心’掉进水里还起不来吗?”
“恕难从命。”
英布“切”了一声,说了句“那我自己来”就让啁啁朝木灵和铜豌豆飞去。
待到了跟前,啁啁在逆风中努力地扑扇着翅膀。
“你们还好吧?”英布问道:“快上来。丑女的法力就快撑不住了。”
他既没有表现出关怀备至,又没有苦大仇深,只是很平常地,自然而然地伸出手,邀他们上鸟。
木灵也自然地递手给他,就要接触到的时候,一旁的铜豌豆眼睛被一星寒光闪到。
作为“龙”里最灵活的胖子,他立马反应过来,拉回木灵的手,转身,屁股一撅。
“嘭——”
放炮一样,放了一个巨大的屁,借其推力拉着木灵飞出好远。
而直接受到“炮轰”的两人一鸟被轰得更远。
站在鸟背上的英布再如何会保持平衡的技巧也在强大的冲击中掉下了下来,一个翻转,还算稳健地落在一块浮冰上。见前头的啁啁被炮一轰又变成了捧在手心里的小麻雀,抛物线式坠落,英布在浮冰上几番跳跃,轻功并施,在啁啁落水前接住了它。
“实力接鸟!”公输零鼓掌。
黄月英当时搂着啁啁的颈子,几乎直接正对铜豌豆的“炮眼”,除了跟着啁啁被轰上天外,还接受了比它更多的臭气,当场昏厥。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掉落在了水柱捧起的木船上,落差不大,外在来看没有摔坏。
“实力接人!”李裹儿鼓掌。
看戏的两人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危险。
来势汹涌的山洪是因为黄月英法力控制,暂且稳住,这种需持续输出的法术,施法者一旦失去了意识,法术随即自动解除。
所以之前如泉眼般源源不断往上冒的水柱瞬间瓦解。
“咦?”
船上的人还没来得及相互看一眼,就随船船坠落。
水花四溅,公输零反弹起来那一霎按住了黄月英,等船稍稍稳了后,转头就不见了李裹儿。
“李裹儿!”公输零急得大叫,一定是刚才掉水里了。
原本只像床单般抖动的江面像是被拈住角直立起来,掺杂着冰块,一浪高过一浪,席卷而来。
公输零这一刻体会到了黑旋风的绝望,求生的本能让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立马钻船舱,求得一时安稳。
但他没有这么做,转头将黄月英扔捆干柴般扔进船舱,就要关门,打算跳水找李裹儿时,英布从水里钻出了头。
他**的长头发搭在脸上,像一个水鬼。
“接着!”
英布先是扔过左手的鸟,而后右手拖着李裹儿几下划到船前。
公输零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抓起李裹儿就甩进了船舱,再一把拉英布上船。
两个醒着的人都不敢再回眸看一眼,一头扎进了船舱,将洪水猛兽石头怪挡在了门外。
事实再次证明了鲁班大师的言论,黄月英花一天的时间改造的小木船在这次的灾难中挺了过来。
它没有被吞没冲垮,反倒在滔天洪水上面冲起浪来,和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玩耍,同一群又一群野马驰骋。
后来,受之庇护的幸存者们给这艘小船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进击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