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剑之间,阴物嘶叫而退。
君箬言眼睛一转,手作爪状,猛地一旋,再隔空一握,白鸬长剑再度舞出一道剑弧,剑弧生生不息荡剑花。
被不断击飞的阴物轰然坠落。
君箬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手上淌满血滴,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无力,但气势依旧凌厉无比。
强行入一品境界,果然太勉强了。
君箬言步履踉跄,笑容渗人,嘶哑道:“你不是打算把我诛杀在此地吗?真当杀了我这个医仙传人就可以安保苏家千年昌隆?”
体悟着小长生境界带来的无穷明悟的君箬言一步接一步地靠近着苏穆。
自己以气运强行引动天地浩然气入体开窍穴二十又五,灌经脉以沛然气机,以此入了内力充沛到溢出体外形成护体内力的小长生境,虽说这种做法换来的只是一时的一品境地,而且往后要想突破到一品境界也变得难上加难了。
但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一时引动天地共鸣带来的浩然正气之外,就可以说是完全没法子制服那头破界境的阴物了。
一身气机如江河决堤般流逝的君箬言看向脸色平静的苏穆,问道:“在等萧子衿派那两位天桥境的老人来救你?”
苏穆摇摇头。
已与天地有了若有若无共鸣的君箬言此刻眼神泛着常人道不清的色彩,他轻轻地说道:“长安城那位自身难保,更别提你这个被逐出门的前任太子了。”
苏穆不置一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身旁时刻不离的阴物。
“你的气运远昌盛于我,但是却输了,知道为什么吗?”君箬言呵呵一笑,抬起一手,白光闪烁,凝如实质的白色剑罡瞬间萦绕上自己的手臂,淡然道,“阴物终究只是阴物。”
苏穆头也不抬地问道:“为何不退一步?以自己前途换我这卑微一命,很值?”
发觉君箬言沉默不语,苏穆转过头来,脸色凝重。按照常理,以气运换取气机的君箬言此刻应该萎靡不振才是,可此时后者的眼中却是神采焕发,脸上没有一丝疲容,反倒是他一身一品小长生境界的凌厉气势攀至巅峰,隐约压迫地自己身旁的底牌阴物微微颤抖。
那柄曾经陪着南宫韬汶走了万里负笈,曾经陪林梡墨走过数年征战的白鸬长剑,此刻也是剑气冲霄,未曾出鞘便有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昂然气势迸发。
“巧了,我也在等那几个老不死的过来。来一个我现在就杀一个。”君箬言咧嘴一笑,答非所问道。
苏穆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话。
阴物暴起,不过不是扑向君箬言,而是扑向苏穆自己。
他在被撕裂前含笑道:“这一盘棋,看样子还是那个老谋深算到不像个人的萧叔叔下的。所以,你截杀了我,他也还有后招才是。”
君箬言歪歪头,哦了一声。
苏穆眼前视线模糊,依稀看到君箬言脸色凝重,他咬牙忍着钻心疼痛问道:“我来埋伏你,也许只是萧子衿预料中的一步?只要我敢截杀你,他就肯让你杀掉身负天下龙气之三四的我?”
“不知道。”君箬言淡然答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来凉桔山杀你吗?”苏穆被阴物给扑倒在地,面庞朝天,血如泉涌般喷洒满阴物整张狰狞脸孔,说道,“毕竟我也是个太子,但也只能是个任人摆布的太子了。”
君箬言负手而立,静静地听着苏穆的话。
生前曾经放荡也曾经正经,曾经欢笑也曾经痛哭,如今沦落到借力阴物,作恶无数的苏穆轻声笑道:“老五,四哥这就来啦,嘿嘿。”
君箬言不去看阴物撕咬苏穆的一幕,他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临时起意来杀我,可能是你想求死吧,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他的后手是什么。”
君箬言话音刚落,阴物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君箬言咧嘴一笑,感受着阴物逐渐攀升到军象境界的气机,抬手一拍。
天地九云下垂,无数古木压低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