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东临海的浩东,一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南方有海,渔业发达,北方临近高原北匈,征杀不断,浩东皇朝也不用担心新上任的将士没有合适的磨刀石可以锤炼,只不过,浩东朝党四分五裂,一直没个正主出现一统这纷乱的百家万户,以前的许家倒是有那份资格,但是后来却是被灭了家,而名声鹤起的江家最近也传出了和北匈相互为谋的传闻。
直到江家家主江嘉尾一直频繁来往浩东和北匈,人们才发现,原来江家真的沦落到这等不耻的地步了。
也因为如此,前段日子上早朝的江嘉尾才会和那个莫石栾一并被众官排挤在外,后者还好,有萧子衿的照顾,犯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触文人霉头罢了。
唯一让人扼腕的是,江嘉尾至始至终都没对那些对他横眉冷对的官吏说些什么,只是照常地上了早朝,言语中规中矩,调动朝中不起眼的几十个寒门子弟前往边疆锤炼,说是纸上谈兵对他们前途百害无一利,众人只是冷笑看着他把那群混迹官场连规矩都不懂的无才之仕带出朝堂。
虽说百官们也不是瞎子,是看得出他带走的文人都是有骨气有真才学的士子,可毕竟官就那么多,他们也是个人,也会有平民的吃喝拉撒小心谨慎,在朝做官的,哪个不是认为竞争越小越好?谁会希望一个寒门出身的愣头青抢走自己的位子,甚至踩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这一年的早春,浩东大地上,一批带着无尽期望的文人入北匈。
他们步履匆匆,脚下尘埃覆盖在妻子送给自己的鞋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浅春,天色微凉。
看着文人们逐渐远去的身影,江嘉尾眼中思绪闪烁不定,最后,他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无理取闹的闺女锁在家里,也不去管两天前突然消失的木剑去了何处,也背上了妻子递给自己的行囊,跟上走在前头的他们。
“江先生,我等真要进那蛮荒之地进修不可?”
“已经迈步,我们也不能回头了。”
“是啊,我劝了我家那位好几天才放心上路的,这要是回去,她又是空伤悲一场。”
江嘉尾点点头,说道:“就这样吧,该走了。”
“江老,先前那人说话实在过分,你为什么不说清你的目的?”一边走着,一名面目清秀的文人开口问道,满脸怒容。
江嘉尾呵呵一笑,揉了揉这个刚到及冠之年的年轻人的头,高傲如这个连三品大官正眼都不看的文人低下头,一脸恭敬。
老人轻声说道:“他说的也没什么错,我确实和北匈有来往。”
年轻人有些恍惚。
老人叹了口气,摸了摸怀中兜着的小画符。
这是他从浩东第一望气士那里求来的续命符。
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跪倒在那名望气士门前求来的。
年到古稀的老人轻轻地笑了笑。
臣生帝王家,哪有不为皇帝卖命的道理?
就算年纪七老八十了又怎样,老子的命?来来来,只管拿去,只要让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没事就好。
必要失去的东西,哪有千万人重要?
自己死了,江家也还有后人继承,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位一旦死了,整个浩东可就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