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一个共同的念头浮现在身不在一处的二人心中。
春来了,你的城里,花开了吗?
许剑岳叹了口气,转身环顾屋中一切,草率铺着的草席,凌乱摆着地桌椅,还有屋内唯一摆放整齐的东西,那就是以前的她的画像。
“我找到新的她了对不起,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了,正相反,可能是因为她很像你,我才喜欢她的吧。不过”常年挎着木剑,今日却没有挎剑的许剑岳苍白地笑了笑,说道,“是她害了你。所以,我会杀了她,再去找你团圆。”
柳丝碧绿,轻垂接地,在风的吹拂下,飘进了木屋内。
天空开始飘起细雨。
许剑岳打开门,任无边的雨丝打湿自己的衣裳,他都置之若罔,只是迈步走向江畔。
来到与破败木屋不同的坟堆前,他轻抚墓碑,柔声道:“披件衣服吧,下雨了,小心着凉。”
整洁得与凌乱房内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墓碑上,就此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外衣。
“呐,洋洋,你说要是你还在,我是不是早就停下脚放下一切,甚至现在都有孩子了呢?”
“洋洋,她不是你,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了性格和你好像的她,我是不是太多情了?明明说好只爱你一个人的。”
“洋洋,你别生气呀,回答我一句好吗?就一句。”
练剑归来的陈不识躲在古木后头,仰天叹息,怔怔出神。
这世间,谁比得过他洒脱?
这是从前陈不识刚碰上吊儿郎当,遇不平事平不平,能因为捡到一文钱而快乐一整天,能为了他人出手白银千两的许剑岳时,扪心自问的话。
但此刻,他却不再这么问了,而是问自己,这世间,还有谁比他更深情?
只见不再挂着木剑的他,不再嚷着做那天下第一的他,不再像平日露出人畜无害微笑的他,在雨中径直坐下,嘴里呢喃不断,将这一生的情话,通通讲给埋葬在泥土下的她听。
“洋洋,我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呀?”
“我回来得这么晚,你一定是生气了,不过,我碰上了一群很有趣的人,还有那个很厉害的医仙圣手哦,以后咱们洞房,就请他当见证人。”
“生了孩子,要是男娃就让他跟我学剑,晚上去跟君箬言念书,要是女娃,就让她跟你学刺绣”
陈不识默默地从古木后面走了出来,冷不丁地对狼狈不堪,颓废自弃地坐在地上的许剑岳说道:“那个姑娘为你点了长命灯。可能是有人跟她说了,你以御剑手段透支性命的后果。”
“她给你折下了一千八十纸鹤,保你平安。”
“对了,听说最爱玩的她,为了你,和自家老爷争执,换来了明面的平静,而代价则是与北匈皇朝订下婚约。”陈不识直抒胸臆,眯眼道。
他从背后包囊取下干净的洁白衣裳,放在如遭雷击的许剑岳身旁,说道:“更重要的是,故人已去,不再复返。”
被挂在江家墙壁上的木剑瞬间消失不见。
许剑岳站起身,披上衣裳,轻声对墓碑说道:“那次我救不下你,这次我救得下和你最像的她,所以,我要出手。”
天地微风停下了吹拂。
许剑岳轻轻一笑,昔日吊儿郎当的笑容重新浮现。
木剑也再次挎在他的腰间。
不过,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阵雨暂停,阳光正好。
“陈不识,可敢与我再闯江家?!”
“有何不敢。”
这一日,剑仙陈不识以及木剑许剑岳再次乘船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