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胆怯的小女孩挪了挪脚步,靠近君箬言,说道:“前段日子我抄写的经文还被裱起来了呢!”
君箬言揉了揉她的头,夸奖一句:“真棒。”
小女孩嘿嘿一笑,一脸满足。
皇普东华伸出手,只见小女孩如避蛇蝎般往君箬言的方向凑了凑。
……
素洁的石桥连接着两岸,飘零的雪花缠绵在萧索的寒风里,薄雾轻盈地朦胧了一城的素白。
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清晨了,一阵阵寒风正调皮地拼命往打了许多破旧补丁的棉被里钻。
被君箬言安置在天南城的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才刚起床,但她已经被冻得意识清醒。
走出门,她拿着昨晚才赶工好的布匹,她眼神闪烁了几下,笑了笑,径直走出门。
出了门,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她轻轻地吐纳一口气。
虽然那个姓君的公子,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不吃苦不用劳就能安分过一生的差事,但她并不要。
因为,她觉得,每天晚上捣鼓一下刺绣,早晨去城里把成品卖掉,回家再给小孩做饭,这已经很好了。
她抬起白皙的玉手,擦了擦从树叶上滴落下来的露水。
只听得一声悠扬的箫声从远处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翠竹的清香,穿过竹林,她来到一条铺满花瓣的小路,路的两边,各种树木参差不齐,鲜花争相斗艳。
对于妇人的出现,带着小女孩一路徒步走来的君箬言没有丝毫意外,他依旧如过无人之境,吹奏着南宫莹琉送给他的竹箫,制造着悦耳的曲调。
她也没有打扰君箬言雅兴的意思,只是牵过小女孩,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君箬言停下吹奏,撇嘴轻声问道:“怎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天南城?这样对孩子真的好吗?”
妇人没有反驳,只是轻轻一笑。
“算了,不跟你说。”君箬言摇摇头,蹲下身子对一脸陶醉的小女孩说道,“下次再来找云儿玩哦,教你的这首曲子不要忘了。”
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
“我只能说,读书不一定就能成为国之栋梁,不读书也不一定就毫无用处。”妇人沉吟了一下,轻声回答道,“知道为什么我不要你给的东西吗?因为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只会说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其实在我看来,那群写诗作词的腐儒死绝了才是对的。”
君箬言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
妇人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些什么自愧于无事做便有利禄的腐儒又何曾将粮食捐给有需要的人?真正的栋梁要真是那样,那我宁可不要,现在的我,只想让云儿好好长大。”
君箬言愣了愣,平静地反驳道:“紫衣书客一人负笈一万里,遇不平则平不平,遇民哀则平民哀。”
“可曾记得,他将一身钱财捐出空余两袖清风?可否知道,他明明有当年收上百万白银高官机会却放弃,挨家挨户免费去写对联?”君箬言轻轻叹息,说道,“这样的读书人,又何曾少了去?”
妇人默不作声。
君箬言也没想过这样就能让这个独具慧眼的妇人送云儿去读书,私恨终究只能自己解决,看她这模样,对读书人的怨念应该很深才是。
皇普东华这才跟了上来,笑眯眯地开口道:“公子,有鱼上钩了。”
君箬言点头,脚尖轻点地面,不见地面有分毫波动,他便凭气掠空数丈,落脚站定在一棵古木的树枝上。
“你先跟她们回天南城。”君箬言眼神森寒,嘱咐一声,便径直背着剑匣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