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儿郎为国死,何其幸哉(2 / 2)月酿千行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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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女子手中冷刀旋出一个向前的弧度轨迹,脚尖腾空,借着长枪上传来的沛然力道,身子一旋,一刀挟带万钧雷霆之势朝老将军当头砸下。

这一切看似繁复,不过都是瞬息之变。

老将军皱起眉头,枪法由刚猛霸道转为柔似微波,一枪把这一刀拨向一边。

面前的女子,虽然内力不算浑厚,但使刀的路数却不同寻常,分明走的是至刚至阳的偏僻路数。

“好!”老将军爆喝一声,霸枪风流一览无遗,每一枪刺出,都是直指要害。

女子凤眸微眯,虚晃一招后,连着踩了数十个小碎步,翩身后退,横刀胸前,将破空而来的一对连珠箭扫开,翩身落回马驹之上。

林夕尘后面一个年轻草寇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当家的,以后要是哪天……在她旁边睡着了……会不会被趁机……”

蓦然间,那名出声的草寇又是一阵寒颤,说道:“惨了惨了,不光是当家的,恐怕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要是一个不听话,没准自个儿就成不带把的了。”

“他娘的,临阵杀敌,说这些干嘛。”林夕尘感到胯下一阵冷风刮过……那叫一个拔心凉。

老将军嘴角勾起,冷声道:“好!再来!”

林夕尘正了正脸色,眼前这批人,虽然人数不足以对自己等人构成多大威胁,但每个人的实力……他自言自语说道:“后方可能被袭击了。”

浩东皇朝使枪的老将军瞳孔略微收缩,死死盯着那名不知姓名的北匈将军,一勒马缰,策马提枪杀去。

因为从眼前这个头脑异常冷静的家伙的话看来,他便是这批部队的主心骨。

浩东轻骑虽然相识不久,但也算是配合熟稔,老将军才刚策马冲锋,身后两侧便有扇形十人为其掩护。

司空雨铭则是再度张弓射箭,为其造势,而老将军身后十人则是一路尾随老将军提戟而冲。

冲势之下,北匈骑兵不论是佩刀还是提枪,都是感到一阵阵如排山倒海般的杀伐气势奔涌而来。

提刀女子目眩神迷,眼前这番如山洪迸发的景色,与那两千丈澜跬江奔腾的江水何其相似?

奈何浩东皇朝轻骑马上战力惊人,不到五息便如砍瓜切菜般接连把自己部队的十余人挑下战马,而后更是以数拨箭雨接连射杀。

一将十骑便已如此,当年林梡墨马踏八国,一战功成定浩东,该是何等彪炳气焰?

“今朝有敌共迎,今朝有人并肩,儿郎为国死,何其幸哉?”

林夕尘酣畅一笑,飞身而起,骑马提枪上阵。

这边刚要开始酣战,远处便有一把白剑破空而来。平地响起一声闷雷,而后……雷声震不绝!

何为军象?

以军势为源,以天地作象。

只听得一声呢喃之声传荡天地,而后白色剑光暴涨开来。

白衣儒将气势一涨再涨,九天十地间,仿佛只剩下他手中白鸬所散发出的剑光。

林梡墨似乎不想给敌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哈哈一声大笑,一剑挥出,身子在空中一旋,御剑而行。

“难不成没有尽头?要直接纳气架天桥不成?”司空雨铭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

道路满目苍痍,无数道深深浅浅的沟壑交错分明。

地上,有数百尸体躺伏在地,久久不起。

轰!

一路摧枯拉朽的林梡墨停下身子,只见一柄长枪破空而出,挟带着沛然巨力猛然激射向直冲而来。

白衣儒将哼了一声,手上白鸬向下一指,停下前行的身子,浑身气机与军队的杀伐气焰相接,砰的一声,与长枪心神想通的林夕尘身体往后跌退,胸口火烧一般的难受起来。

剑意剑气好似国师圣手以写意的姿态恣意宣泄而下。

剑气之盛,以至于林夕尘上衣寸寸龟裂开来。

林梡墨剑眉一挑,停下身形后翩身落地,双脚脚尖在地上猛地一拧,那双崭新战靴脚底板在地面上滑带起一阵泥土,而后,他的右膝缓缓屈下。

他的右手先是横剑胸前,而后朝下一点,剑尖再由向下变作撩起,剑尖处更是有一团剑气缓缓沉浮,而他的白鸬也是以这般强横的方式转为一式崩剑!

他轻喝一声,竟是将剑视为大刀般悍然一劈而下,剑气撞击在林夕尘的盔甲上,发出铿锵的响声,声音悠扬洪亮。

白色衣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而这一剑,也如一道长虹挂空,势不可挡。

千钧一发之间,一袭红衣如奔雷般挡在林夕尘的身前。

哪怕只是为林夕尘争取到了一丝的时间,哪怕只是一瞬,那袭红衣便被这一剑劈得向后飞射而去。

尽管大敌当前,尽管生死一线。

林夕尘如一只受伤的猛虎般,双眼变得赤红,不可遏制地嘶吼出声。

……

她曾在雨意朦胧的雨巷,撑着一把油纸伞,身着一袭红衣,等着他。

她每每在自己出门时,都强忍着委屈,挤出一个没有任何幽怨的笑脸。

她曾用所有的深情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但自己还是没能和她走下去。

……

风儿划过被灿金色暮阳晕染的战场。

一层层涟漪激荡开来。

那年,他意气风发,一把长枪,两千兄弟,信誓旦旦要做那北匈第一。

那年,他不曾幻想,不曾想念,不曾停滞,不曾挂念相信他们口中的爱。

“直到遇见了你啊……我相信了。”满目苍凉的他,浑身上下尽是气机鼓动,但他并没有想其他的东西,只是一步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沉重。

“记得也是这么个残霞黄昏,你斜靠在门槛上,竟是等我回家等到睡着了……”

这一步踏出,入了三品,却没有了那把为自己撑起的油纸伞。

“为什么你这么蠢?看见形式不妙怎地就不会直接掉马逃跑?”

又一步踏出,入了二品,却没有了那张明媚得没有丝毫怨念的笑颜。

“好想和你再去一起躺在草地上,一起数星星……”

再一步踏出,入小长生,却没有了往昔凑在自己耳边的轻声低语提醒。

“你是不是刺客,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一步踏出,入破界境,却是没了红衣。

林夕尘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此刻的他,已是没了当年的困惑。

说自己回光返照也罢,说自己临战退缩也罢,现在,他只想陪在她身边。

而林梡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白光萦绕在这位白衣儒将周身,此刻的他,宛如战神,却又像是雕塑,一动不动。

林夕尘在入破界的那脚落地,便飞身而出,一气掠空数百丈。刚入破界,便不顾境界会否跌落,使出了同军象境一般的手段!

情是何物早已不重要。

境界什么的,更是狗屁!

他缓缓落地,单膝跪地,与她对视。

“你没事就好。”她睁开美眸,笑得没心没肺。

林夕尘笑容醉人,轻轻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冰冷的朱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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