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剑岳瞪大眼睛,手中紧握着的木剑轻轻颤抖。
“你练剑练出了什么?”君箬鸿见到这番场景,嘴角一勾,声音冷冽。
许剑岳哈哈一笑,说道:“不曾练出什么。”
君箬鸿点点头,面无表情。
“先生提针医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能达到今日的境界?”许剑岳愣了好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问道。
殊不知被天下人誉为医仙圣手的君箬鸿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曾想过。
许剑岳怔怔出神,而君箬鸿也是眼疾手快,见到许剑岳正神游万里,便跨出一步,蹲下身子,把盘子里盛放着的另一只香嫩鸡腿一把抓起,送进口中。
“……”许剑岳极为无语地看着君箬鸿两三口把鸡腿吃下肚,还舔了舔手指头,一脸意犹未尽。
远处,吃完饭的君箬言手捧着一个长约莫三尺五寸,宽一尺的紫檀木锦盒,缓步走来。
君箬鸿抬起头,干咳一声,负起双手,朝着自家儿子走去,头也不回地轻声问道:“许剑岳,你觉得你打得过南宫韬汶吗?”
只见许剑岳肃然转身,双手持木剑,脚步轻轻一点,就要去和城北的南宫韬汶战上一场。
君箬鸿又好气又好笑,衣袖一挥,便把许剑岳扯了回来,一把转身,脸色冷漠。
灿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这个年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身上,黑色长袍和黑色衣领与他雪白的后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君箬鸿略显宽阔的肩线,许剑岳略微出神。
“现在的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君箬鸿纤细又略显修长的雪白手指指了指天空,示意许剑岳抬头看上去。
这一刻,有一道莹白色光虹曳着长长的光尾,朝着远方激射而去,像是凌驾于天地的主宰一般,天空中更是有银电飞舞,雷弧激荡。
蚀骨的寒夜里,一道如银蛇般的雷电轰的一声,将昏暗的天地照耀得一派通明。
许剑岳瞪大眼眸,思绪化作泪滴,随着轻风流逝而去。
当年江山如画,他年少轻狂,一把木剑独占江湖七分风流,俯视天下所有剑客。
当年,她巧笑嫣然,总是坐于自己不远处,巧笑嫣然,侧着脸,看着他在群雄围攻中肆意挥洒剑气的飒爽英姿。
眼前,那道熟悉的人影已被泪水模糊,许剑岳用力地摇摇头,头已经沉重得快要让他站不住脚跟了。
他身子晃了晃,后跌了两步,背却重重地撞在了之前他倚着的墙上,像是被逼到了绝路般,坐到了地上,身体缩成一团,长长的披肩黑发垂了下来。
几缕头发更是无力地垂在他苍白的脸上盖满。
下一刻,崩溃无力而令人心疼的哭泣声随着天空霸凌厉,刚正到了极致的剑意飘远。
君箬鸿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轻声问道:“不曾练出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握剑?”
许剑岳嘴唇蠕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心太乱,大脑甚至也已经无法思考了。
此刻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而后他又是晃了晃脑袋,只是用力地把脸全部埋在双腿之间,无声抽泣起来。
……
就在林梡墨的一声令下,一百五十八位将士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个方阵,一百五十八对眼睛更是热切地看着一袭白袍的林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