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羁押室昏昏沉沉的睡了半个下午,李天畴感觉精神好了许多。生平第一次进警察局的他还是有些不适应,羁押室是个很小的封闭空间,这不由的让他想起了部队的禁闭室。失手打伤战友后,李天畴的心情沮丧之极,在禁闭室足足蹲了五天,出来之后精神近乎崩溃……那是一次极为艰辛难忘的心理历程。现在居然又惹上牢狱之灾,这倒霉催的运气。
长叹一声,李天畴看了看手表,已经傍晚六点了。这是块电子表,还是他第一次领工资花二十五块钱买的,也是到以来他给自己唯一添置的物件。
说来警察也很奇怪,费了那么大劲儿把自己逮进来,却没人管没人问,李天畴觉得不可思议。正在瞎琢磨时,有人打开了羁押室的小窗门,塞进了两个塑料泡沫盒子,说了一句:“吃晚饭了。”说完便关上窗门走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喂,喂。等一下……”李天畴拍打窗门想要问问情况,可听着脚步声远去,那人根本就不搭理他。尼玛的,搞啥名堂?李天畴咒骂了一句。发现自己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也就不再多想,打开盒子,伙食还不错,一盒米饭,一盒菜,还有鸡腿。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李天畴抹抹嘴,有了些许满足感,人的心情也随即好了很多。身处牢笼的他很快调整了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吧。老肖说过,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既然问心无愧,怕他个鸟。
他实在看不透肖亚东这个老大哥,从第一次见面的反感,到战友香火情,再到他亲手把自己送进牢房,一切就像在过电影。但李天畴一点也不恨他,反而在内心深处对他有一种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信任感。
……
王娟和崔敏敏刚从医院回到物业公司宿舍,心情很不错。医生告诉她们,大奇恢复的比想像中的还要好,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不出半个月就能出院。保安部经理和队长昨天也表态要奖励大奇,等出院后,只要他本人愿意,仍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干。
姑嫂二人商量暂时不回老家了,一方面留下来照顾大奇,另一方面也想留在打工。和大奇一起在城市讨生活,虽然艰难些,总胜过分居两地。
倒是崔敏敏的去留成了问题,她本人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去。高中毕业后,在家里跟着父母刨了半年地,很没意思。最让她头疼的是父亲成天急着给她张罗相亲,她躲都躲不及,这也她为什么死活都要跟着嫂子来看哥哥的原因。暂时无法说服小姑子,王娟也就没再坚持,寻思等大奇出院后再说吧。
第二天就是农历除夕了,王娟想着多包些饺子邀请李天畴一块儿过个年,毕竟人家帮了大奇那么多,不能没有表示。而且李天畴也是目前姑嫂二人在市唯一能够聊几句的人。
到宿舍没有找到李天畴,在小区同样也没有找到。姑嫂二人寻思着李天畴可能有事出去了,只好第二天再说了。在宿舍的楼道,正好碰上两个刚换过岗的保安在前面边走边聊。
“妈的,一会儿吃完饭,还得接着顶班,就不和你上网了。草,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保安抱怨着。
“咋又你顶班啊,晚上不是天畴接班吗?”另一个保安问不解。
“他没在,队长临时通知的。听三儿说,他下午亲眼看见,来了一帮人和天畴有说有笑的出去了,还都开着车。你说这天畴不是一般人吧,报上说他是城市英雄,身手牛逼,没想到这家伙还有道上的朋友。草,你说他干嘛来干保安啊?”
“道上的朋友?你是说天畴混黑的?混黑的来干保安?切,这么久了,咱都知道,他在外边就那么几个老乡,哪来什么道上的朋友?瞎几把扯。”
“三儿亲眼所见,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我草,跟着的那两个保镖,个头有你两个大。不是道上的,难道是公安啊?”
“你还别说,有真有可能。听说被他打倒的那两个歹徒都翘辫子啦……”保安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扭头看见了王娟姑嫂二人在身后。
“嫂子,吃了吧?”另一个保安反应极快,他知道大奇和李天畴的关系好,李天畴对姑嫂二人也照顾有加,自己乱嚼舌头被对方听到可不好,所以连忙打招呼。
“啊,吃了。辛苦一天了,你们还没吃吧?”王娟倒没有表现出什么,笑呵呵的和两位保安打招呼。由于不太熟,也没什么话好说,大家点点头就各自回宿舍了。
其实王娟听者有心,回到宿舍,她连忙问小姑子:“混黑的是啥意思,是不就是黑社会流氓份子啊?”
“大概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天畴哥人这么热情,这么好。报上还说他是勇斗歹徒的城市英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歹徒就是他协助警察抓住的,等于为咱哥报了仇,这能和流氓份子挨上边吗?”崔敏敏想了想,很不以为然。
“说的也是。不过我感觉挺乱,又是公安局,又是死了两个人的。这外边的人现在太复杂,咱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个亲戚啥的,大奇又在医院,只能靠自己提着点儿神了。”王娟仍然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