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全压在了年纪轻轻的李广身上,失去心爱之人,自己断腿不说,父亲瘫痪,奶奶暴毙,家道瞬间中落。
好在还有陈文和扁仲天救济,否则快连饭都吃不上了。
谁能承受如此打击,人前好些,人后的李广恨不得马上就死,这人间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这些日子,酗酒更重了,骨瘦如柴,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就算不喝死,也得饿死。
忽如一日,艳阳高照,这天也真是好,湛蓝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些许白云。
今天的李广,心情总算有所缓和,但依然是酒不离手,过了晌午,李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乱,非要去祭祖。
此时早过了清明,祭什么祖啊,不过李蔡知道拗不过,便牵马要一同前往,被李广万般阻拦,无奈之下,只好将马递于李广。
李广也只带了一壶酒,便在李蔡的搀扶下上了马,打马便往东走去。
李蔡也知道,这是散心去了,祭祖的东西一样没带,只带了自己喝的酒,也罢,多日的痛楚,让李广散散心也好。
成纪往东五十里,群山环绕之地,有一处乱坟岗,这边是李家的祖坟。
不过李信时期,是李家家族势力发展的鼎盛时期,因此李信自己有一处祠堂,不过百年的风吹雨打,已然破旧不堪,祠堂内供奉着李信的雕像也遗物。
都是些破衣等日常之物,近百年的尘封,要饭的都不屑去翻看下。
李广喝了一路,骑马晃来晃去,都快黑了才到,不过他也没想今天回去,家里满是他的痛苦,在外面许是心情能好些。
进了李信的祠堂,这破屋内顶棚、四壁全是漏洞,一座满是泥浆的雕像,都看不出人脸来了。
李广看了看李信的雕像,忽然哈哈大笑。
遥想当年李信走南闯北,立下汗马功劳,此刻,不也是在这乱风岗?而后人,不是也让人百般嘲笑,一贫如洗?若不是一贫如洗,怎么能连提亲都不敢?若不是不敢提亲,怎么会到今日这般田地?
越想越生气,李广举起酒壶,喝干了最后一滴酒。
此时,多日的压抑、痛苦全都爆发出来,在这祠堂内发起疯来,眼见之物,全都推倒砸碎,最后眼睛落到了李信的雕像上。
今天也是喝得太多,此刻的李广,头脑中只有恨,只有怨,哪管是不是先祖,拖着残腿,上去就把李信的雕像推倒。
雕像随着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的摔倒在地上,满地的残渣碎片。
李广此刻心情大好,仰天狂笑,浑身上下也全是泥垢,披头散发的跟入魔一般。
正在他狂笑的时候,忽见这地上有一粒白色石头,在这昏暗的屋内,闪闪发光,寒气逼人。
再定睛一眼,这粒石头,呈不规则的圆形,只有指肚大小,越闪越亮,越亮越寒,此刻石头周围已然结了冰。
李广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石头还在。
赶紧下来,拾起石粒,一拿起来,给李广冻得一哆嗦,石粒差点没从手中掉下去。
怎么会这么凉?这可是盛夏啊,虽然是傍晚时分,怎么说外面也是酷热之时,怎么会结冰呢?
不过李广此刻已经喝多了,加上外面酷热,此刻也是闷得发慌,见到此物,看了一会,往嘴里一塞,“呃”…便咽了下去。
等李广吞咽下石粒,猛然间酒劲全过,就感觉这身体越来越僵硬,伸手一看,手上已经全被冰雪覆盖,而且越来越厚、越凝越多。
直至最后,李广的整个身体便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这冰雪从李广的身体铺将开来,呈分布状,慢慢的将整个祠堂变成一座酷夏里的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