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如果那也是帮忙,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杀了我,了了我一条苟命,为什么非让我受这种苦!”
伥杉越说越心寒,越说越委屈。
“为什么非得是我,别人不行么…”
他双眼愤恨,声音颤抖,努力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爆发出来,几百年的委屈无处述说,竟对着自己的仇人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
那人开始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什么,就当伥杉觉得他可能对自己有愧疚之感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冷到人心里去了。
“哼,哪有那么容易让你死。”
伥杉彻底绝望了,闭着眼深吸了口气。
那人隐没在黑暗中,向伥杉靠近了一点,又道:“你天生就是魔王的命,跟命运反抗没什么好果子吃。”
伥杉一颤,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
“等着吧。”那人帮着笑意,道:“咱们的游戏才刚开始。”
说罢,一阵黑暗袭来,好像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使劲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很苦,小小的一颗,好像是药丸。
伥杉当场就傻了,咳嗽着往嘴里伸手指,想要把药丸抠出来,可药丸太滑,直接顺着喉结滚到了肚子里。
“滚蛋…”伥杉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抽着手生想把他皮给扒了。
那人一阵颤笑,渐渐的,收回翠翠脖子上的针后,与黑暗一同消失不见了。
“连脸都不敢露,是害怕我找上门么。”伥杉颤着肩膀,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空气怎么都不够使似的。
他紧捂着胸口,发出大口的呼吸声,紧接着眼前又开始迷糊,只感觉到身体很沉,有往下落的感觉。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唤他,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的模糊身影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他就没气了。
“哈!呼…”
伥杉深吸了口气,心脏开始止不住的狂跳,他猛地睁眼,只看到黑漆漆一片。
伥杉躺在黑暗中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他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左右两边是狭窄的木头,在摸摸上面,上面也有,使劲一推,推不开……
他瞬间反应过来,卧槽,这不会是棺材吧……
他使劲拍拍头顶的木制盖头,叫道:
“外面的!有没有人啊!”
“……”
没人回声。
不妙,自己不会已经下土为安了吧。
伥杉心中一颤一颤的,他只不过假死一次,也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若是三五天还好说,但若是一年半个月……
伥杉不敢想,又使劲敲了敲棺材盖,继续道:
“喂!有没有人,没人有老鼠也吱一声啊!”
“……”
“有没有人啊”
进行到后半段,伥杉几乎快放弃了,带着绝望的声音,一阵沮丧,只剩下干嗷嗷了。
“哎……老天爷,你说我这叫什么事,怎么什么破事都能让我挨着……
他都这样的还没人来,看来真的是假死了很长时间,想想这棺材,大概是阿宗出大手笔买的。
一想到阿宗伥杉就满脸黑线。
“狗不死的,还真让你说中了,也不知道这棺材废了多少钱,有没有你的酒贵。”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扭脖子,无奈的摇摇头,从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不行不行,年龄大了。”
伥杉咬牙,用手捏了捏。
对了,那臭灵气死前给我吃的药丸……是池幺钥弄出来的那颗吧……
伥杉思索良久,总觉那里不对。
池幺钥不是说那只是个普通药丸,还有剧毒么?怎么自己吃了一点事都没有,还诈尸了?
伥杉使劲回忆,却发现脑袋混乱的厉害,关于那天的事只能想起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毕竟身体是不会说谎的,一系列动作都在潜意识里告诉他,他已经假死了很长时间,有多长时间,伥杉不知道。
“哎”
伥杉无声的叹气,闭上了眼。
在他闭上眼后,奇迹发生了,不知为何,闭上眼后伥杉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感知被扩大了不少,自己虽然躺在棺材里,但好像能感觉到有微风吹过。
伥杉一愣,睁开了眼,可再睁开眼后,看到的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伥杉试着在手上运转了几下,只感觉到一阵扎人的魔力从灵脉传来,汇聚在指尖,散出微红的光,他用光照了一下头顶,唉声叹气道:“还真是棺材。”
“不过。”伥杉淡淡一笑,道:“恶灵丹恢复运转了,还多了可控的魔力。”
虽然他知道并非药丸的关系,而是那个想让自己成魔王的混蛋灵士干的好事。
伥杉捏了拳头,兹了下嘴:“自讨苦吃,这次看你往哪跑。”
说罢,他伸出带着魔印的那只手,散出一点魔力传了出去,他得看看现在自己身在何处。
伥杉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习惯那种灵魂出窍的感知力,有风,还有浑厚的土味,他还听到了草木的摩擦声。
那大概是他的坟头草,伥杉淡淡叹出口气,两杖高的坟头草,没两三年生不成这样。
他继续感受外面的世界,感知随魔力的扩散越来越远,好像与风与空气融为一体,越飘越远。
慢慢的,他到了一个地方,有很多的树,还有鸟禽声,吱吱呀呀吵得人心烦,他躲在一只鸟禽的羽毛下飞行了段时间,在它落脚的地方听到一个年幼的孩童声。
“辛苦你了,把药篮给我吧。”
鸟禽吱呀一声,放下药篮子就走了,伥杉呦了一声,搞什么,鸟禽摇篮,自己是被埋在三峰地下了,死都不让自己回家?
伥杉看不见拿了药篮的人,只能听到他微带微笑的口气,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听到一个清爽的女声传了过来。
“翠翠,百香草拿来了么?”
“来了峰主,我正要去磨成粉。”
是翠翠与池幺钥,伥杉继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