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眼前哪里有妖兽的踪影,一眼望去,全是血淋淋的人类尸体
伥杉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又掏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揉了揉眼睛,在睁开眼,依旧是一群血淋淋的,堆积成山的尸体,而自己就站在这尸山的最顶端,插着太阿剑,像极了一个魔头,伥杉紧紧皱着眉头,他开始颤动起来,举起手来,手上,身上,全是鲜血,刺眼的厉害。
“我不是杀的妖兽么,怎么都变成人了。”
那位灵士不见踪影,只有一团混乱的灵力漂浮在空中做他的传话者,讽刺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从来都没有什么妖兽,你一路杀来的,都是人,鲜活的人。”
他一字一句提醒着伥杉,让他直面真相,无法逃避。
伥杉开始慌了,他颤抖着蹲下,拿那双早就血手捂住头,眼神来回飘渺: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承认他害怕了,害怕又无助,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自己拼命三个月换来的战利品竟然都是鲜活活,会蹦会跳的人,小时候的记忆入潮水般涌了上来,他又想起自己曾经目睹到阳城被陷害,被屠城的全过程,那本是该好好活着的平凡人,而自己脚下的人也该如此,可自己却将他们全部抹杀掉了,包括他们的家人,朋友,一个不留的,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无名灵士火上浇油,又道:
“你可知道,你皇兄怎想的?”
伥杉一愣,蹲在地上不说话。
“你皇兄知道一切,不过为了他的江山,他选择默认,遵循甲茎茎的意思,与他同流合污一同利用你。”
“住嘴”伥杉颤抖着,他不想听下去。
“你那么信任他,得来的却是他的背叛,他的无视,他的利用,这一切,只为他的江山权贵”
“住嘴”
灵士不依不饶,继续道:“在他眼里,你这个至亲,还不如一个狡猾的甲茎茎来的重要。”
“我让你住嘴啊啊啊啊啊啊”伥杉破音大喊,喊得歇斯底里,喊的绝望至极。
灵士见状,不在说话,灵力随之颤动,好像得逞了什么。
那一瞬间,伥杉是崩溃的,失亲之痛,背叛,利用,欺骗,这些情绪交织成一张名叫绝望的大网,密密麻麻,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阵若隐若现的喊叫声入耳,他疲惫的朝远处望去,看到了一群拿刀举枪的士兵,踏着尘埃与血河,朝他飞奔而来。
当知道自己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后,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跪在这里,一脸绝望。
他的眼睛又开始慢慢模糊,那灵士在慢慢将他眼睛上的灵力收回,渐渐的,就只剩下越行越近的咆哮声了。
灵士荡荡悠悠的留下一句:
“若你不反抗,最终得逞的还是甲茎茎与谷伥隍,你想清楚。”
然后慢慢幽幽消失了。
伥杉呆若木鸡,双眼无神,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来的队伍不是个小队伍,不过若在奋起反抗一下,他可以支撑到回到谷国,将那两个王八蛋千刀万剐,可是他已经累了,累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将插在尸体堆中的太阿剑拔出。
怎么回事?身体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伥杉开始起疑,他努力挣扎着想要夺回身体的主导权,可不管怎么用力,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停下。”
伥杉在心中呐喊。
“快停下来别动他们”
伥杉感觉到自己的手中的剑刺到了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即使瞎了也能感觉出来,不是人又是什么?
他又杀人了
还是在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
“快住手为什么要自己动起来”
之所以会动起来,是因为太阿的旨意,太阿本就是护住剑,三个月来得到的指令都是杀人,当伥杉陷入绝望中,脑袋空白时,太阿剑感知到危险,做出了伥杉可能会做的决定:杀人。
伥杉在太阿的控制下又胡乱杀了一大群人,这次在伥杉意识清醒状态下亲眼感受到一条条人命在自己手中消逝,心中更是难以接受,冲击极大。
“快停下”
没人听
没人管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无助
寒冷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跟我对着干”
伥杉身崩溃了,最后一下,终于扳回身体主导,太阿也终于停歇下来,就在伥杉带出那张绝望的眼神时,被一剑穿破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