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室内相当简陋,一张桌子上点着盏油灯,两边放着几张椅子,地上的东西应该是刚刚被简单的收拾过。
室内两面分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十五六岁,一身粗布衣服,头发随意的扎着。女的略小一些,衣着还算鲜亮,打扮也相当清秀脱俗。蒋伶看清屋里是两个与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哈哈一笑,说道:“你位两个是一道的吗?”
那男孩慌忙站起来,回答:“我们是一起的。”蒋伶看了看那女孩,又问男孩:“她是你家小姐吧,你是她家下人?。”男孩看看女孩,女孩垂着头,并不说话。男孩道:“我们是邻居,她住在山上,我住在山下。”
蒋伶道:“哦,那你们深更半夜怎么还不回家去?就不怕被恶人抓去,男的割了舌头,女的卖给恶人……”
唐白接过话来,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惹是生非。”
那男孩道:“我们是一起出来找她的琴,今天走的远了,没来得及回去,才在这里将就住一晚,明天才能回去。”
唐白听他如此说,忙问道:“她丢失了一把琴?”男孩道:“是啊,已经在这方圆几十里,找了十多天了,可惜没找到一点踪迹,不知你们可曾看到过。”他这样问罢,才感觉问错了,别人又没丢东西,怎么会注意这些呢。
蒋伶笑道:“我们看到的琴太多了,却不知道哪一把是你们丢的。”那女孩也站起来,说道:“你真的见到过,快说说是在哪里见到的?”
蒋伶看到她兴奋的样,自己也变得兴奋起来,于是说道:“那琴七根弦,对不对?”女孩点头,蒋伶接着说:“琴身有红色的,黑色的,青色的,还有……”女孩接上问:“有绿色的吗?”蒋伶望了她一眼,又作思考状,轻轻说道:“好像没有绿色的……”偷偷瞄一眼女孩,见她脸上尽是失望,心中顿感很是舒坦。
唐白已感觉到,自己带着的那把琴,或许与这女孩有关。于是问道:“你的琴是绿色的?”女孩点头。
“是很短的一把琴,琴弦是用黑玉石做的吗?”唐白又问道。
女孩突然惊异的望着他,“你真的见过。”唐白道:“何止见过,昨天还曾弹奏过。”
那女孩忙道:“那琴现在在哪里?”唐白并不着急回答她,而是问道:“你们是从青龙山来的吗?”
那男孩道:“是啊,她住在青龙山上,我住在山下的村子里。她每天都会在山上弹琴,我没事时就会上去听她弹曲。半个多月前她的琴突然被人偷了。她娘又不在家,我就陪她一起下山各处寻找,找了这十多天也没有一点消息。这位大哥若是见过这琴,能否告知我们在哪里见过,我们明日便去讨回来。”
蒋伶道:“你们怎么讨啊,凭你们两个去跟人家要吗?我看别去送死了。”
那男孩道:“国有国法,偷东西的有错在先,我们找到了一定要报官抓住他,再跟他要琴。”蒋伶笑道:“万一是当官的人偷的呢,你让谁抓他。”那女孩茫然道:“你是说,是当官的偷了我的琴?”蒋伶笑着说:“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我并没有见过什么琴,都是这位唐白哥哥说他曾弹过。”然后实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唐白哥哥,你说这琴的琴弦是石头做的?”
唐白道:“是啊,是石头做的,而且是上好的黑玉石。”蒋伶道:“那怎么弹啊,石头能弹出声音来。”
那男孩道:“怎么不能弹,示儿姑娘每天都是用那琴弹的曲,很好听的。”
唐白听他如此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女孩,心想难道这女孩也有很高深的内功,可以随意弹起那石头弦的琴。便问道:“这位姑娘果真每天都用那玉弦弹奏?”
那示儿姑娘回答道:“其实那黑玉弦,是可以翻开的,翻开之后,里面便是用原丝做的弦。我弹时,是用里面的丝弦。”
唐白解惑道:“哦,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但为什么有位婆婆和一位老者却可以用那黑玉弦弹出声音来,而且还可以令人产生幻觉,晕迷入睡呢?”
示儿答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娘只教我如何弹琴,并没说过其他的用处。”
唐白又问道:“那青龙山上有位祁婆婆是你们什么人?”那女孩茫然道:“祁婆婆?我不见过。”男孩却抢道:“祁婆婆不就是你家的老婆婆吗,她每次下山经过,乡亲都是喊她祁婆婆。”
女孩还是茫然:“我家的老婆婆?山上只有我和我娘两人,娘也不是什么老婆婆。”唐白问道:“你说山上只住着你和你娘两个人?那姑娘你姓祁吗?”男孩帮她答道:“她姓安,叫示儿。”蒋伶很无聊的问道:“那你爹呢?”女孩回答:“我没有爹。”蒋伶笑道:“你怎么会没有爹,那你娘怎么生的你。”
唐白见这蒋伶的问题不像话,笑道:“我爹娘都没有,不也长这么大。”蒋伶这才知趣而止。
唐白接着道:“其实这把琴我带着有很多天了,原本是要还到青龙山上的祁婆婆的,可惜昨天刚被人抢去了。”于是将在扬州遇见布知香后的一些关于琴的事情,给几人讲述了一下。
说道昨天老者弹琴将胡洛和小云也幻睡的时候,蒋伶笑道:“哦,原来昨天你和胡洛姐姐是被一个老头弹琴给迷晕了,我还以为你是在欺负我洛姐姐呢。哎,为什么这样奇怪好玩的事我就是遇不上呢。”
唐白笑道:“你不是也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吗?还差点重新做人。”
蒋伶道:“切,那两个丑八怪,鬼才愿意再遇上。”
安示儿听唐白讲完关于琴的事,自己好像也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甚至怀疑唐白说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那把琴。
唐白问道:“那老人家说这琴名叫绿玉,是他什么教中的圣琴。不知他是什么教。”安示儿思索着说道:“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弹这把琴,娘也没说过这琴是什么教的圣琴。这次娘说要出去一段时间,我本来是在山上弹琴陪知了哥放牛的,谁知我们走开了一会,回来琴便不见了。”她语言生疏,讲起话来也不是很顺畅。
蒋伶又笑了起来,口中说道:“你说他叫知了?”那知了道:“是啊,我叫知了。”
蒋伶笑道:“你们乡下人起名字可真会起啊。什么猫儿狗儿的都可以叫,真是好笑,知了,也真是个好名字。”知了尴尬着说道:“父母给起什么名,就叫什么名字,那有什么好笑的。你又叫什么名字?”
蒋伶道:“我,我叫蒋小伶。聪明伶俐的伶,怎么样,比你那知了好听些吧”
安示儿道:“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但知了也很好听啊,一看到树上的知了便能想起这个叫知了的人了。”
唐白心道:“这些小孩子,什么话题都能争半天,我若是说我的外号叫螳螂,那这蒋伶妹子岂不是更有话要说了。”于是将话题找回来接着问安示儿道:“示儿姑娘,你对这琴真的只知道这些吗?”
安示儿点头道:“我只知道我娘很喜欢这把琴,也喜欢看我弹这琴,至于你说的其它的便不知道了。”
蒋伶又来了精神,说道:“这真是奇怪啊,你说琴是你丢的,但关于琴的事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唐白哥哥说的这把琴,可能不是你丢的那把。就算是你丢了一把琴,再买一把不就好了,两个人跑到城里找,别说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你不怕人家连你们俩都抢了去,吃点什么重生药丸,再把你们也给卖掉。”
唐白打断蒋伶的话,说道:“这琴本是朋友托付给我,让我送到青龙山的,虽然现在不在我这里,但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回来的,你们两个明天还是先回去,两个小孩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不测。况且如果你娘回来看不到你,岂不是又要担心。”
安示儿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那倒着弹琴的,可有说他的名字?是不是叫郭占音?”
唐白摇头道:“当时只道是一位落魄的老人家想弹弹琴,也没问那么多。”
安示儿说道:“我娘曾说过,她以前有一个师兄弟,可以倒着弹琴,便是叫郭占音。只是我也从来没见过他。”
安示儿道:“我娘还曾说过,弹琴也有几种境界,可以弹乐曲令人赏心悦耳,也可以用声音将人带入幻境,使人在轻松中修补身体的病痛,还可以化成剑气杀人于无形,只不过我从来都是当成故事听的,以前并没有在意。”
知了却道:“我每次听你弹的曲子,倒是感觉跟外面人弹的不一样,每次听着听着,好像也会看到很多特别漂亮的景色出现,感觉特别舒服。”
蒋伶接道:“真的啊,哪天你也给我弹一曲,我倒想试试听你弹琴会想到什么样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