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洛也略觉尴尬,忙笑道:“公子别见怪,是我们打扰了公子雅兴。”她以为是自己和小云二人的到来,打断了唐白的弹琴声。却不知,唐白却是弹不出好的音符来。
唐白道:“其实我也只是略知点音律,胡乱拨弄,哪敢再在小姐们面前现丑。”
胡洛双腮微舒,含首一笑,上前说道:“公子琴声清脆悦耳,就连湖里的鱼儿也想来凑个热闹,我姐妹俩也是听得高兴了,才不自觉的嬉笑起来,打扰了公子,实在抱歉。只是,这秋意正浓之时,公子却弹奏这曲阳春白雪,是不是有点不合时节呢。”虽然唐白只弹出那么一小段,但胡洛已经听出,那是这曲子是什么曲。
唐白尴尬一笑,道:“想到什么便弹凑什么罢了。”胡洛说道:“这样的时节,遍地落叶枯草,人看了心里总是有些悲凉。公子你不觉得吗?”唐白道:“枯叶野草,那都是顺应自然变化应该有的结果,人岂可为此而悲。”胡洛道:“可我总感觉,那叶子就像是被父母抛弃了一样,多么令人心疼。”
唐白微微一愕,似有所思,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让自己感觉到一种凄凉。他抬头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位姑娘,不知该如何回答。深思一会,才说道:“其实这位姑娘言重了,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万物自有各自的归宿,小姐又何必为其上心呢。我见小姐生的如此美貌,却又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他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对于不常跟人聊天的人来说,他也是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胡洛脸上微微一红,被他说的有点尴尬,但被男子夸赞自己美貌,无论有意无意,她心里也是有些美滋滋的。只是这公子如此直来直往,倒是让人感觉过于轻浮而生畏,便不在这话上应答。于是说道:“公子不如再弹上一段,我们静下来好好听听吧。”
唐白忙道:“实在抱歉,不是在下不愿弹,而是这琴不是一般的琴,弹起来很是费力,在下还没有掌握怎么弹,才能弹出正确的音调来。”他实言相告,并无隐瞒。
小云看着那琴,笑道:“果然不是一般的琴啊。这么小的琴,莫不是小孩子玩耍用的。”又伸手上前去摸一把琴弦,笑道:“小姐,你看,这琴弦哪里是弦,分明是石头吗。”又疑惑着向唐白问道:“刚才那一段真的是你用这琴弹出来的吗?”唐白不可置否,点头说道:“确实是用这琴弹出来的。这琴有点古怪,在下也是在捉摸怎么才能弹出正常的曲子。”小云冷哼一声,说道:“骗谁呢,这石头做的弦,能弹出传到声音来。”边说边用手指用力拨那弦,那琴弦却纹丝不动,更别说发出声响。
唐白不知如何解释,便说道:“姑娘若是不信,我再用这琴来弹一小段,你看着就是。”小云道:“好啊,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你弹,我倒要看看怎么用这石头弹出声音来。”唐白看看胡洛,发现胡洛也略显怀疑的表情,便要上前再弹一遍刚刚研究出来的一段。
却听一个苍朗的声音说道:“不如让老朽来弹一段试试。”三人听到声音,同时一惊。只见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几人面前,吓的小云“啊”了一声。细看那人影,满头乱发,胡须蓬松,须发油光,满脸皱纹沉陷,正痴痴的望着桌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呆非呆。
小云大声叫道:“你这老头从哪里冒出来的,想吓死人呀?”那老者看看三人,大大咧咧地说道:“老朽模样丑陋,确实不应出来惊吓几位。只是刚才听到这边有人在弹琴,手便有些痒了,好些年没弹过琴了,这位公子可愿将琴借给老朽弹奏一曲?”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唐白轻抬眉头,看看二女,又看看老者,起身回答道:“既是老人家要用,晚辈哪有不借之理。只是这琴,并不容易弹出声来。”他知这琴要用内力才能出声,恐这老人不知。
那老者“好”了一声,转而说道:“公子这琴确实不一般,琴身虽短小,但身上纹络刻的如此精美,琴弦是用上好的黑玉雕成的,若非老朽以前见过这种琴,也会以为这是小孩子的玩物。只是不知公子从哪里买到这种好琴的。”
唐白见这老者一下便说出这琴的不寻常之处,心中就有些敬佩。回答道:“老人家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出这琴弦的不同之处。这琴其实并不是晚辈从哪里买的,只不过是受人之托,要将这琴送还给其原主人,眼下闲来无事,便拿来随意试弹一下。”那老者道:“冒昧问下,不知公子要将琴送还给何人?”遂又似感觉这样问有些不妥,忙道:“老朽天**打听事,公子莫怪。老朽在这一代混迹十余年,方圆几十里的人物虽不敢说耳熟能祥,但或许可以帮你找到此人。”
唐白道:“老人家如此热心,晚辈先行谢过。这琴是要送还给住在青龙山上的一位祁婆婆。晚辈正要打听青龙山怎么走,不知前辈可知道。还有这位祁婆婆,老人家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