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回倒不担心鞠夫人的身体,他心里巴不得她能一病不起才好。也免得他尚须因她父亲对她顾忌三分!
但罗回很是对提扶感兴趣,他倒很想瞧瞧提扶的医道究竟如何,他对提扶很是好奇。一年多来,自打将提扶从息国带回,她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对什么都是毫无兴致。在息国时便听闻提扶乃是大息国第一美女,亦是第一才女,可是,便没见过提扶有什么才情。她每日里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几乎话都不多讲一句。那张古琴摆在那里一年有余,从未见她动过,更别提其他的了。
难得短短一日之间,听了她的琴音,尝了她亲手做的美味佳肴,的确是精通韵律,技高一筹,他大罗国的宫中乐师亦不如她!厨艺更是十分了得。此时听她还会诊脉,便更加好奇。
于是,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两个宫婢手忙脚乱地将鞠夫人架到了花厅,安置在湘妃竹塌上。
提扶拿了一个锦杌,坐在湘妃竹塌旁边。一只手搭上鞠夫人的脉腕。
罗回盯着提扶,见她秀眉微蹙,凝神细思的模样,倒是真有些医者的风范呢!待她将手从鞠夫人手腕上移开,忙问:“如何?什么病?”
提扶避开罗回的目光,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鞠夫人脉象细脉,虽有不足之象,又感染了风寒,但对她腹中的胎儿影响并不是很严重!稍加调养,很快便会痊愈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但说无妨!”罗回见她欲言又止,便又催了一句。
“奴婢觉得鞠夫人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珠,自寸关至尺脉有若行云流水,依次而来,由强至弱,换句话说寸脉若强于关脉,此胎为男。当然了,奴婢才疏学浅,或许诊得并不准确,有待太医进一步确认。不过,无论男女,总是要恭喜王上喜得长公子或是长公主!”提扶仍旧是低垂着头回禀,尽管罗回已经用手将她下颌抬起来,她还是眼神向下,不看罗回。
提扶将头轻轻一扭,借以躲开罗回的手,又道:“王上还是收回成命,鞠夫人有孕在身,怎能在冷宫度日?她冒犯王上,王上处罚她是罪有应得,可是她腹中的孩儿是无辜的,那是王上的亲生骨肉,怎能令他未到人世便受尽苦楚?”
提扶觉得罗回听到鞠夫人有喜的消息却并未见高兴,反而令她感觉到瞬间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不由得,她在心里冷哼一声:“王家的男儿都是冷血的,毒如蛇蝎,居然连自己的血脉都不怜惜。”
半晌不见罗回说话,亦不见有何动作,更不见他去瞧瞧昏迷着的鞠夫人。
提扶觉得奇怪,便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
只见罗回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盯着窗外的,一动不动的,目光深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整个凌苑的花厅静悄悄的,除了窗外偶尔响起的虫鸣,静得令人有些害怕。
提扶看着罗回的反常,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她似乎明白了,罗回为什么听到鞠夫人怀有身孕的消息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