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两句,归嬉自己都能感到那语气中的酸楚和绝望。天知道,他可不只是想要她这个人,他更想要她的那颗真心!他自出生开始,便是占有惯了的,应不应该属于他的他不管,可是,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他一定会占有,哪怕是两败俱伤的占有。
直到归嬉沉着一张脸走出明曦殿的正堂,提扶陪嫁的婢女才敢走进温泉浴室,将提扶搀扶出来。
婢女见提扶面色惨白,嘴角带血,一直捂着小腹不撒手,表情极为痛苦。吓得两个婢女哭得一塌糊涂,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长公子打小姐了么?小姐您哪里痛?锦玉你快去叫袁道来给小姐瞧瞧!哦,不是,袁道不在明曦殿了。那你快去叫太医来。”
提扶摆了摆手,阻止锦玉去找太医,吸了口气,道:“我无事。不过是小腹有些不舒服罢了!不必去叫太医。我写封书信,锦玉,你将书信送至王上乾坤宫,亲手交给虎贲杨浦元。兹事体大,你千万小心,莫叫人看见了,切记,切记。”
提扶坚持不让找太医。锦玉和锦西两个人虽然觉得小姐一定不只是小腹不舒服这么简单,却也不敢违背提扶的命令。
提扶叫锦西扶着她来到书案前,写了一封短信,塞入了一只空的汤婆子。然后,又嘱咐了锦玉好些遍,叫她一路小心,别叫人盯了梢儿。
归嬉躺在明曦殿东厢的书房中,仰面朝天,越想越觉得气闷。他身边的近侍小臣王七斤谄媚地道:“长公子,这几日奴才不当值时与其他宫的小臣们闲聊,据戚夫人宫里的小臣讲,那个罗国的四公子罗回近身侍卫之中有一个特别会变戏法的,那戏法变得神奇得紧!”
说着习惯性的拿眼瞟一下归嬉,看看是不是马屁没拍好,拍马腿上了。要是主子神色不对,赶紧打住才是。见长公子依旧瞪着眼睛望着房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思。
便接着眉飞色舞地道:“人家那戏法可不似咱们信阳城东桥头那些变戏法的,净弄些铜钱之类的拿碗扣着,让人东猜西猜的。人家那变戏法儿的,能让人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腾空躺着。问你什么你还就答什么,定无虚言!好些个小臣都试过了,当真是神奇无比。要不,奴才叫那罗国的侍卫过来,给长公子表演表演?解解闷也是好的。”
归嬉来了兴致,他一下子想到,若是此事当真,可以让他给提扶试一下,问一问她到底心里怎么想,是真的不想当大息国储君的妻子么?任谁看这都是无上的恩典与荣耀,她为何不屑一顾?这不符合常理,所以,他总觉得提扶不跟他讲真心话。他非常想听听提扶的真心话。
于是,那个一头黄色卷毛头发,眼窝深陷,眼珠儿像猫一样的罗国侍卫被召进了明曦殿。归嬉看着这个长得古里古怪的罗国人,觉得这些人长得实在是怪异,看一眼竟然难以分辨谁是谁,怎么生得都一般模样?
于是,他向这个罗国人复述了一下王七斤所说的话,问他王七斤所说是否属实。那罗国人点头称是,此事千真万确,说若是归嬉不信,可以当场试来。
归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好奇,这一个小小的失误竟然将他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