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扶脸色煞白的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却深知不能阻止,此时,她若再为袁道求情,归嬉定然恼羞成怒,立时要了袁道的命。
她含情脉脉又万分凄楚的看着袁道的眼睛,仿佛在说:“坚持下去,无论多艰难,一定要活下去!只有你活着,我才有生的希望!”
两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袁道点了点头,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算是答应了提扶眼神中的求肯。
她们不觉怎样,这种无声无息的心与心的交流,却在空气当中蔓延,归嬉明显为此而心中刺痛,一时间嫉恨、愤怒、伤心纷至沓来。
一把拉过提扶,狠狠地道:“只管抽,给本公子狠狠地抽!等等,听宫中行鞭刑的老奴讲,这鞭子若是沾了人中白,是打不死人的,却只能令人更加疼痛,去,将你这鞭子沾满人中白再打,可千万莫要一下子便打死了这贱奴才,留他一条小命,本公子还要应提扶小姐之请,叫他生不如死呢!”
袁道心下一惊,这长公子当真是心如蛇蝎,狠毒无比,旁人或许不知道人中白是什么,但对于精通医理药理的他来说,再清楚不过了,人中白是人的尿液,将人的尿液沾在鞭上抽打,鞭子入肉,尿液中盐分居多,沾到血肉,会令伤口刺痛无比,疼痛经久不衰,但也有好处,那便是,人中白有防止破损的伤口感染之功效,即使受鞭之人被打的血肉模糊也不会因感染而不治身亡。
拿着鞭子刚要抽下去的那名虎贲却是愣在当场,他可不知道这人中白是个什么东西?要到哪里去沾。见长公子脸色铁青,明显心情不佳,又不敢多问,害怕触了他的霉头,止不定下一个挨鞭子的便是自己。
归嬉说完也不再理袁道,拉着提扶将她一推,摔在锦床之上。
袁道心知这一番苦痛折磨是逃不掉的,能捡回一条性命,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虽说沾了人中白的鞭子落在身上,想想都让他浑身打哆嗦,但一想起提扶那双殷切的眼睛,把牙一咬,再痛也比死了的好,低低的提醒那个手执皮鞭傻站在那儿,一脸迷茫的虎贲:“人中白是人的尿液。”
那虎贲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袁道,心说还没打呢,这人便傻了不成?怎么好似我沾人中白的皮鞭要抽的不是他一样?
他挠了挠头,暗想当真是赶不上形势了,这楚府的人都中了什么邪了?楚府这位提扶小姐身份尊贵,更是长公子正室夫人的不二人选,更难得的是长公子对她痴心一片,可她却偏偏去喜欢一个下贱的包衣奴才?
这包衣奴才也够奇特,喜欢上自己的主子,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暂且不说,这马上要挨打了,竟然还这般神色坦然、一脸平静的样子?
他腹诽了一阵子,又想自己只是个宫中的奴才,主子们的心思是摸不透的,主子们的事儿也是不能加以妄断的,听命最是要紧。他甩了甩乱七八糟的思绪,正好尿意充盈,心说也不用去茅房去找人中白了,出了房屋,到天井找个僻静所在,自己解决便是了。
提扶被甩在纱帐锦床的里面,长公子下手颇重,她感觉这一摔直要把她的骨头都甩散了架一般,浑身疼痛。
她刚刚忍着痛坐直身子,归嬉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孔便凑到她的面前,近在咫尺,吐气可闻。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