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把壶嘴儿怼在尸体眼睛上……”

段红雪站在桌前，给老县令讲黑壶的使用方法，交待一些保存眼球的细节。

鬼差便在旁边，看着热闹。

老县令身体止不住打哆嗦，涕泪横流，满脸泥泞，他们却理也不理。

对妖魔鬼怪而言，人族便是庄稼。人族居住的地盘，便是庄稼地。

然而，有些庄稼容易收割，有些庄稼却不易收割。譬如白虎岭、独木县等荒山野岭，偏僻之地，便是好的庄稼地。

段明县虽然地理位置没那么偏僻，但这里的庄稼已经被培养了太多年，已经认下自己短命这回事，不哭不闹，不会暴露，当然也是一块好庄稼地。

放着这样的庄稼地，他们没道理不享用！

却见老县令还是哭哭啼啼，泪水和鼻涕，已经湿透袖子。

他一辈子当个县令，贪钱不算太狠，政绩也没多少，算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官，却也不曾伤天害理。

一想起之后的日子，自己将沦为妖魔邪道的傀儡，残害乡亲，他就亏心。

一想起之后的日子，自己每天都在犯下诛九族的大罪，他更是一颗心都提起来！

此时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耳边“嗡嗡”作响，也听不清段红雪说什么。

竟是身体僵硬，“噗通”一声摔在桌子上，被吓死了！

阴差瞪着阴阳眼，挥着哭丧棒，顿时慌了神。

“彼其娘也！

“谁让你死的！

“给爷回去！”

他冲上前，那哭丧棒，便砸向县令离体的阴魂！

谁成想县令刚死，阴魂不稳，竟又被一帮敲碎了残魂，化作尘土逸散，便如此真灵泯灭，再无轮回。

段红雪和阴差，面面相觑。

“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受不了这个刺激，也算正常吧。”

“那咋办？等新的县令来了，再炮制新县令？”

“也只能如此。”

“反正段明县这块肥田，断断不能放过！

“段明县的这群肥羊，也绝不能放过！”

“说起来，肥羊们的日子没啥变化。”

阴差笑道。

“倒是许千梦那厮，白忙活了。

“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费了半天劲，却是全无用处，他走之后，段明县该怎样还是怎样，段明县的百姓，该短命还是短命，他做了无用功！”

……

房顶之上，一朵白云落下，其上盘坐着许千梦，刚好听到阴差这几句。

许千梦愣了片刻。

“段红雪，还有同伙儿？”

白云变化成白胖子，和许千梦一起站在这屋顶上，看看脚下，皱皱眉头。

“阴曹地府的馊味儿……是个鬼差。最低等那种，也不怎么厉害。”

许千梦不太理解。

“阴曹地府，也会掺和妖魔的腌臜事儿？”

白胖子冷笑。

“那是自然！

“人在阳间，归皇帝老子管，人在阴间，归阎王爷爷管。

“阎王爷自然希望阴间的鬼魂越多越好，希望人间的活人死的越快越好。

“你看阴间的亭台楼阁，你看那十八层地狱，那也都是一砖一木搭起来的。每年的老化和修缮，都是个大工程。

“阳间不死人，谁去阴间干活儿？

“像段明县这种死人多、死人快的地方，阎王最喜欢，阴差也最喜欢！”

还有这种理论？

许千梦感觉有点道理，但是道理不多。

似乎西游世界生死轮回的法则，与书里说的并不相同？

“生死轮回，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