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灰攥着老县令的手,一口一个老父母,说话的语气却像是要吃人!说话间嘴里的唾沫星子,都飞到“老父母”眉毛上!
“那许大人,跑去村子里欺压良善,打人骂人,说是在查案,我们也都忍了。
“可他昨日里,竟又偷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丢了孩子,您可知父母有多急?
“他偷这孩子,险些让孩子父亲愁白了头,险些让孩子母亲哭瞎了眼!”
段氏宗族群情激愤,一双双眼睛瞪大,看向老县令。密密麻麻的目光若形成实质,让老县令两股战战。
“老父母,我们也知道许大人是上官,位高言重。我们是小民,位卑言轻。
“可我们段明县的小民,本来也就命短,没几天好活,经不起他折腾。
“麻烦您给个承诺,让他别再来滋扰了!
“段明县没有冤情,段明县不用调查!”
段式宗族的人山人海,仿佛排练过了,此时齐齐呼喝。
“段明县没有冤情,段明县不用调查!”
一时间,千人齐呼,声如雷霆,让老县令耳朵都嗡嗡嗡响。着实遭不住。
……
“许大人呐,我这张老脸,可算是丢尽了!”
安静的堂屋里,老县令揉揉耳朵,似乎还在耳鸣。
他满脸苍白,表情也没有笑容。
段灰刚刚那一波,确实给他折腾的不轻。
“我们这种父母官,虽说有官袍在身,有官印在手,有乌纱在顶……但终究,还是要看民心。
“特别是段明县这种,整个宗族拧成一股绳。族长不贪财,族人肯听话。
“每年的赋税、徭役,又都要靠这段氏宗族。
“如此一来,我这县令,其实……唉……”
老县令叹口气,只希望许千梦能理解他。
但面对许千梦,面对堂堂五品斩妖郎将,他又不敢说什么重话。此时只觉得自己便是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许千梦笑眯眯安慰。
“让老大人为难了!
“您牧民一方,苦心劳力,确实不容易。我当然明白。
“待这案子水落石出,我许千梦也只敢算第二功。最大的功劳,当属于老大人您。”
说罢,便起身大步离去。
金丝绣袍,衣摆飘飘。
至于老县令郁闷无奈的表情,许千梦理都不理。
这厮身为县令,好处捞了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只是挨一顿骂,就顶不住压力了?就跑来给我许千梦施压?就想敲退堂鼓?天底下无这般好事!
段灰给的压力,老县令给的压力,许千梦都只当放屁。
……
又几天时间过去。
枣树村里,段黑狗家,却颇热闹,乡邻忙里忙外。
“快些,热水烧好了么?”
“接生婆来了么?”
“快快去请接生婆。”
原来,段黑狗的老婆,今日便要生产,如今在院墙外,已经能听到婆娘哀嚎声。
族长段灰也来到段黑狗家门墙外,和众人一起等待。
段灰身后,则跟了几十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防止那狗官差许千梦再来捣乱。
“族长,那许千梦真会再来么?”
“之前不是找过县令了?”
段灰叹口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许千梦若还能要点脸,别来捣乱,便也罢了。
“可万一那狗县令限制不住那许千梦,让他又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