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飖歌原本是女孩,为什么当作男孩子养。那是因为飖歌来他家,他找了谢大夫来看伤,谢大夫看见飖歌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你家小四吧?
当时就把他和邱氏说懵住看,还是邱氏机灵,连连点头,说是的。
谢大夫当时就问,是不是孩子舅舅送孩子来的时候路过清风寨了?他听说有家商队,路过清风寨恰好遇见清风寨和官府火拼,好几个镖师都死了。看孩子胸口这伤,应该是箭伤,这箭伤别处可不会遇见。
陆全和邱氏又惊又怕,点头应了,只是求了谢大夫不要出去说,怕官府找上门,到时候孩子受到牵连。他们求了谢大夫,谢大夫说,他是大夫,只管看病救人,其它的一律不知。
谢家药铺在蒋家坝几代悬壶济世,都是仁义善心之人。
谢大夫的口也紧,说不知,后来真的再没提起,就连野码头的另外六家都被瞒了过去。
这些事情,陆全都想和陆远山说说。
他有太多的话想和陆远山说,可胸口一哽,涌到喉头的话,他竟然一句也说不出。
只能抹着泪,一遍一遍用袖子擦拭着陆远山的牌位,希望他能懂得他的心思,能知道他想说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全的耳边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往这边的厅堂走来。
他忙抹了泪,放好陆远山的牌位,又鬼使神差地将陆飖歌的牌位拿起来,顺手揣进了怀里。
好在冬日的袄子宽大,牌位揣进怀里也看不出异样。
等陆全慌慌张张进了厅屋,恰好族长陆远平带着几位族老进门。
陆远平见陆全神情有些不对,不由问道:“全兄弟,你这是?”
陆全也不掩饰,抬起另一只袖子抹了一把泪,低声道:“刚才看了一眼祖宗牌位,想起我爹娘兄弟还有祖父他们……他们连尸骨都没有……”
后面的话,陆全没有说出已经是哽咽出声。
提起当年的那场大水,陆氏族人没有不知道的,陆远平无奈地拍了拍陆全的肩头,心里越发能理解他想在族地附近安家的心情。
大概是陆全这人,没有爹娘兄弟的帮衬,也没有族人庇佑,在蒋家坝肯定是受了不少气。
现在手里头好歹有些银子,就想着落叶归根。
人,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族里,不然受人欺凌都没人帮衬啊!
有了这些想法,不管是陆远平还是族老,对陆全多多少少都有些同情。
人一旦有了同情,难免就有些救世主的态度,说话的时候也相对没那么难沟通。
最后,陆氏族里将大云山以两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陆全。
不过,陆全也答应,除了他家圈定准备垒院子的地方,其余地方可容许族人上山放牛,挖草药野菜或者割些野草回来烧锅。
这些,陆全当然没有意见,他话说的也响亮,都是族人,他买的山头只要族人不去开荒种地,找些草药野菜,割些野草还是成的。
因为买山地设计到山契,这一晚,陆全父子就没有及时归家,而是在祠堂边的小屋子住了一宿。
陆远平原本是想让父子俩在他家留宿的,可是这次下河西来了不少族人,当晚都没赶回去,村里有空屋的人家几乎都塞满。
祠堂边的小屋虽然小些,平日里是堆放杂物所用,可到底是青砖乌瓦的新房,又有陆远平给父子俩送来的床棉被,父子俩裹着,也勉强渡过了在陆家庄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