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默默的在田伯光的脸上打量了良久,遂缓缓开口道:“这可不像你的一贯风格啊。”
“怎么忽然转性了呢?”
田伯光讪讪一笑,道:“自从遇到您以后,我便痛定思痛,发誓定要痛改前非,余生只在青楼寻柳,不在民间采花。”
高欢闻言,微微蹙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半生采花,却又能够一朝痛改前非,这样一个可爱的坏人,杀了未免有些可惜,若能令其为我所用,或可留他一条狗命。”
见高欢忽然皱眉陷入了沉思,田伯光却是有些慌了,有心脚底抹油,却又技不如人,深知自己那点道行,根本难以逃出高欢的手掌心,于是满脸焦急的说道:“大侠,我...我真的已经痛改前非了。”
“如今除了您之外,还有一位神秘高手也在暗中盯着我呢,在下万万不敢再重蹈覆辙了。”
情急之下,田伯光竟是险些说出了白衣人的事情。
高欢闻言,微微一笑,抬头看向田伯光,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位神秘高手可是不戒大师?”
“谁?”田伯光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
“嗯?”
田伯光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高欢的意料之外,他忽觉事有蹊跷,于是顿时沉下脸来,目光森然的瞥了一眼田伯光,皱眉想道:“难道另有其人?”
想罢,高欢微眯起双眼,感到田伯光似乎对自己有所隐瞒,于是目不转睛的直视着田伯光的双眼,出言威胁道:“田伯光,汝欲死乎?”
自打在京郊与高欢相遇以来,田伯光着实被高欢给折腾得不轻,高欢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见高欢忽然沉下脸来,他顿觉心头一颤,遂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被白衣人生擒,并前往西夏一品堂与段延庆做交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天庭?”
当高欢听闻白衣人竟出言警告田伯光之时,他本能的将白衣人与朝廷联系到了一起,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太可能。
“既是朝廷中人,可他又为何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若说他们是专干脏活累活的里子,可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抛头露面,这又似乎有些说不合常理啊,里子专门干杀人的勾当,但哪有里子光天化日之下去与人做交易的?”
高欢越想越心惊,感到事情似乎正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见高欢一脸纠结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田伯光当即根据自己的了解,对天庭做出了比较中肯的判断,道:“那人即是朝廷中人,又不是朝廷中人。”
默默的站在一边却始终插不上嘴的令狐冲,闻言不禁撇了撇嘴,白了田伯光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高欢从田伯光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弦外之音,他将田伯光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忽然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道:“我明白了。”
“他们的确是朝廷中人,但他们效忠的却并不是咱们大明朝廷。”高欢沉声说道。
田伯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遂向高欢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大人天资聪慧,一点就透。”
高欢循声看向田伯光,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如今看来,你也并非一无是处。”
田伯光闻言,连忙挺直腰板,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正欲慷慨陈词说一些大义凛然之语,却不想被高欢无情挥手打断。
“你还是闭嘴吧,否则,接下来的话,我反倒有些说不出口了。”
高欢说罢,迎着田伯光略显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你有心痛改前非,我也理应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田伯光闻言,连连颔首,道:“是是是...大人所言极是...”
高欢见状,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需赔付给那些被你糟蹋过的良善女子一笔银子,至于那些已经不在了的,你也要一文不少的将银子交到她们家人的手中...”
田伯光了然的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理当...”
田伯光一句话尚未说完,忽觉下身一麻,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见裤脚处竟流出一条血丝,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高欢,良久之后,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嚎,道:“大势去矣...”
“留你一命,已是格外开恩,望你日后好自为之,若你再敢为非作歹,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高欢说道。
刚刚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的令狐冲,瞥了一眼疼得满地打滚的田伯光,又偷瞄了一眼高欢,旋即心有余悸的想道:“这一掌至少有十年的功力,想必如来神掌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掌送你蛋蛋的忧伤,余生只做望阴兴叹洒脱不鸡的美男子。
与此同时。
山洞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傲然独立,身形如松,虽是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却并未令众人生出丝毫的危机之感。
高欢默默的在老者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遂晒然一笑,拱手与之见礼,道:“原来是风老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来人正是风清扬。
高欢看向风清扬的同时,风清扬也在细细的打量着他,见高欢主动开口,且颇为知礼,风清扬微微一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阁下年纪轻轻,武学修为竟已如此之高,当真令老夫好生羡慕啊,想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过才区区五品天象境而已,真是后生可畏啊。”
高欢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倒也并没有要跟风清扬谦虚几句的意思,他默默的与风清扬对视了一眼,遂沉声开口,道:“前辈此刻现身,想来必定有所执教...听闻前辈剑法通神,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
风清扬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已不问世事多年,早已没了与人争斗的心思。”
高欢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遂伸手指向一旁的令狐冲,道:“令狐少侠生性豁达,行事放荡不羁,乃是江湖中万里挑一的青年俊杰,若前辈肯将剑法传给此人,届时亦可令其代为比试。”
风清扬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与不解,道:“看来你对我知之甚深,老夫十分的好奇,阁下既已知我剑法通神,为何不向我求学剑法?反而将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拱手让与他人呢?”
“剑法通神固然是好,只可惜武者容易对剑产生极大的依赖,若手中无剑,则势必会对战力产生极大的影响,相比于前辈的独孤九剑而言,在下对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更感兴趣。”
见高欢已经阐明了态度,风清扬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