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高欢吟诵侠客行之时,沈如霜的内心是既惊又喜,然而随着二人在场中斗得越来越激烈,沈如霜亦不得不在余庆与沈炼的护卫之下,暂时逃离了后宅这片是非之地。
沈炼与余庆护卫着沈如霜一家逃出数十步之外,最终在沈如霜的强烈要求下,一行人被沈炼拉着跳上前堂屋顶,默默的关注着后宅战场。
饶是沈如霜等人所处的位置与后宅相距足有十余丈远,但他们仍旧可以清晰看到由高欢二人挥出的漫天剑气。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鸣之声,后宅院墙好似犹如纸糊般轰然倒塌,而高欢与左冷禅的身形亦如闪电般时而跃上屋顶,时而飞檐走壁,期间还不时夹杂着几声异常刺耳的兵器交击声。
一番激斗过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传来,沈延随之发出一声惊呼,道:“我的天呐。”
沈延话音落后,沈如霜连忙定睛望去,却见沈府庄园后宅东跨院正中的那间卧房已然被剑气削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瓦片簌簌落在高欢与左冷禅的四周,而二人亦同时收剑入鞘,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良久之后。
高欢吐出一口浊气,微微一笑,道:“人的名,树的影,左大掌门能够在江湖上闯出这般偌大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
左冷禅默默的在高欢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遂缓缓开口道:“敢问阁下师从何人?这般年轻竟已达四品之境,真是后生可畏啊。”
左冷禅忽然顿了顿,皱眉沉默良久之后,最终被好奇心驱使,继而抛出了心中的疑惑,道:“据我所知,阁下前不久才刚刚突破五品天象境,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又突破了?常人穷其一生追求的境界,却被你轻而易举的突破,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高欢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天下英才何其多也?不过是突破区区四品化神境而已,何足道哉?”
高欢说着,将已经卷刃的阔剑扔在一边,道:“既然你我难以在剑法上分出胜负,不如比一比掌法如何?”
“正合我意。”
左冷禅森然一笑,当即起手使出大嵩阳神掌,直奔高欢面门而来。
高欢见状,不禁冷冷一笑,旋即在左冷禅无比惊讶的目光中以大嵩阳神掌与之战在了一起。
左冷禅刚刚持剑与高欢激斗了两百余招,如今又与之拼起了掌力,转眼间又过了一百余招,然而左冷禅却是越打越心惊,皱眉想道:“此人内力深不可测,竟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左冷禅深知若是再与高欢缠斗下去,自己恐有性命之忧,于是趁着与高欢对掌之际,当即使出杀手锏。
二人对掌之际,高欢忽觉手心一凉,接着两股寒气如附骨之疽般顺着两只手掌向手臂攀爬而去,只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双臂便被附上了一层寒霜,而这层寒霜要远比寻常冰雪寒冷数倍。
高欢微眯起双眼,抬头看向左冷禅,见其正一脸狞笑的看着自己,于是满脸郑重的向左冷禅投去一个钦佩的目光,道:“左大掌门,你的寒冰真气的确称得上是一门上乘内功...”
高欢说着,忽然顿了顿,旋即一脸玩味的向左冷禅挑了挑眉,道:“只可惜...”
左冷禅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遂急声问道:“可惜什么?”
高欢微微一笑,道:“只可惜...你选错了对手。”
“在下所练武功名为九阳神功,乃是一门至阳至刚的内功功法,天克你这至阴至寒的寒冰真气。”
高欢说罢,忽然将九阳神功运至极致,附在手臂上的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
左冷禅大惊,正欲抽身而退之际,忽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强大内力正顺着自己的掌心进入体内,而后瞬间袭遍全身。
体内奇经八脉顿时传来一阵灼烧之感,而无论左冷禅如何运转寒冰真气来抵御这股霸道无匹的灼热之力,最终却都变成了无用功。
仅仅过了数息之后,左冷禅的面色便犹如烧红了的烙铁般,呈现一抹骇人的橙红色。
陆柏见状,当即便要上前救人,然而当他刚刚触碰到左冷禅的身体时,忽听噗呲一声,再看陆柏刚刚触碰到左冷禅身体的位置,竟然升腾起了一丝水气。
陆柏见状,急的连连跳脚,满脸悲怆的急声大喝道:“掌门师兄...”
陆柏说罢,连忙将目光移向高欢,有心求他放左冷禅一马,然而话到嘴边之时,却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侧头瞥了眼神情复杂正在做着天人交战的陆柏,左冷禅却是晒然一笑,继而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蝇营狗苟?”
说罢,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代枭雄左冷禅轰然倒地,自此气绝身亡,至死都没有说一句软话。
陆柏见状,连忙收拾心情,稳了稳心神,抬头看向高欢,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高欢微微一笑,道:“人死账消,你且放宽心,我会让人将左掌门送回门派安葬。”
陆柏闻言,满脸感激的向高欢点了点头,遂发出一声长叹,道:“不想我嵩山派竟一着不慎毁于你手。”
陆柏说罢,是越想越气,当即从地上捡起阔剑,悍不畏死的向高欢发起了如潮水般的进攻。
“本欲放你一马,奈何你自寻死路,那便怪不得我了。”
高欢无奈的摇了摇头,遂一脚将陆柏手中的阔剑踢飞,继而向他的胸口轰出一掌,望着栽倒于地口吐鲜血的陆柏,高欢满脸钦佩的点了点头,道:“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说罢,侧头看向侥幸活下来的七太保赵四海与八太保张敬超,道:“您二位是怎么个章程?”
七太保赵四海闻言,连忙陪上笑脸,道:“在下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如今只想回家务农了此残生,还请大人留我一条狗命。”
八太保张敬超闻言,连忙点头附和道:“还请大人饶我性命。”
高欢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心道:“看来英雄也需有人从旁衬托才行啊,若是没有这两头狗熊从旁衬托,反倒衬托不出陆柏的忠诚和左冷禅的枭雄气魄了。”
“也罢,我又不是以杀人为乐的杀人狂魔,既然人家已经告饶,即便放他二人一马又能如何?”
高欢想罢,向二人挥了挥手,道:“我会让府中下人为你等备一辆马车,劳烦二位将左掌门及同门尸体送回嵩山派,而后再行归隐江湖也不迟。”
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谨遵大人之命。”